第十七章 信念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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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豁出去了。

正是抓住了这种心理，也先经常会带着朱祁镇四处叫门，企图打开一条通道。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于谦，他们这才意识到，于谦这次是准备玩儿命了，不但玩儿他自己的命，还有大家的命。

要知道，边关的将领们平日和也先交道打得多，自然是不会乖乖投降的，但现在皇帝大人就在城门前训话，是听还是不听呢？打开城门自然是不行的，但如果不答应朱祁镇的要求，以后的处境就很难说了，要是这位俘虏兄将来回去继续做了皇帝，自己岂不是要背上个大不敬的罪名？

于谦毫无惧意地看着这些惊讶的人，对他们说出了最后的话：

这一招十分狠毒。

“数十万大军毁于一旦，上皇被俘，敌军兵临城下，国家到了如此境地，难道还有什么顾虑吗？若此战失败，大明必蹈前宋之覆辙，诸位有何面目去见天下之人！

也先的如意算盘就是兵不血刃地攻克城池，反正有皇帝在手中，不用白不用。

“拼死一战，只在此时！”

兵临城下，并不开打，先叫守将在城头说话，然后把朱祁镇领出来给城内的人看，并传达所谓皇帝的意旨，打开城门。

于谦是对的，这是一场不能失败的战争，如果失败，北方半壁江山必然不保，大明的国运也将从此改变。

其实在也先向明朝索取赎金的同时，他还企图利用朱祁镇去骗开城门，具体操作方法是：

这场战争，于谦输不起，大明也输不起。

废物利用

所以于谦为守护城池的人和他自己留下了唯一的选择：

也先并不一定知道所谓太上皇是怎样的一个设置，但从大明的态度来看，他很清楚，朱祁镇已经是个废物。他的生死也已经无关紧要，留在这里浪费粮食，要是杀了他，估计大明会比自己更加高兴。

不胜，就死！

过期作废了？不能用了？

与会众人终于散去了，于谦也回到了他的住处准备出发作战，之前那坚定强硬的讲话已经成为过去，现在他要做的，是实践他许下的承诺。

不久之后，消息传来，大明帝国已经另立了皇帝，现在手上的这个已经过期作废了。所谓的皇帝朱祁镇已经有了新的称谓——太上皇。

自古以来，发言演讲是容易的，但实干起来却是艰难无比。很多人口若悬河，豪言壮语呼之即来，能讲得江水倒流，天花乱坠，但做起事来，却是一无是处，瞻前怕后。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也先的耐心也达到了极限，莫非他们不想要自己的皇帝了？

古代雅典的雄辩家们口才极好，擅长骂阵，指东喝西，十分威风，但马其顿的亚历山大长枪一指，便把他们打得东倒西歪，四散奔逃。

渐渐地，也先开始烦躁起来，他恨不得自己带着朱祁镇到边关去喊：“你们的皇帝在这里，拿钱来赎！”

辩论和演讲从来不能解决问题，因为这个世界是靠实力说话的。

一天、两天、三天、也先就这样在树边不停地等待着，可那撞树的兔子就是不来。

下命令是容易的，但最终的目的是要击败敌人，如果不能达到这一目的，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付赎金的要求提出了多次，却迟迟没有人来，别说金银财宝，连个铜钱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所以对于于谦而言，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于谦看着房中准备齐备的盔甲，他知道，不久之后，他就要脱下身上的公服，穿上这套只有武将才会穿的铠甲，第一次走上战场。

在他看来，皇帝在自己手中，对方一定会乖乖听话，把大明的国库全部搬到自己这里来。

于谦，你真的毫无畏惧吗？

最初的生活是甜蜜的，他告知了人质家属，并且索取赎金，不多久，就有人送来了大批金银珠宝，全部笑纳后，他作出的反应自然不是放人，而是接着索要。

不，我畏惧过，我并不是武将，我没有指挥过战争，没有打过仗，没有亲手杀过人，在过去二十余年中，我的工作只是在文案前处理公务和政事。

所以，他经常会巡视这个叫朱祁镇的人，每一次的巡视都会让他十分开心，因为他明白，他正在巡视着自己的财宝。在他的眼中，朱祁镇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金灿灿的黄金和白花花的白银。

那你为什么要站出来挽救危局，指挥战争？

有这么好的一张长期饭票，干吗要一下子兑现呢，整存零取不是更好吗？等到钱不够花了，就去找对方要，而他们是不敢不给的，今后就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在我看来，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有了这个人，就能不断从大明帝国那富庶的国库中拿到金银财宝，因为这个人是大明帝国的皇帝，为了赎回他，大明会交出所有的财富，但他却不会把朱祁镇还给大明。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走上战场，去指挥你从未经历过的战争？

每次看到朱祁镇的时候，也先都会意识到，这是一个无价之宝。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少年时，我曾立志做一个像文天祥那样的人，无论寒暑，我在孤灯下苦读不辍，踏入仕途，我曾青云直上，也曾郁不得志，曾经登堂入室，也曾身陷牢狱，经历了数十年的磨砺和考验，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近几天，他经常会到弟弟伯颜帖木儿的营帐去转转，当然不是看他的弟弟，而是去看那个人质——朱祁镇。

我已无所畏惧。

也先最近比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