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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在公元70年摧毁圣殿,但没有彻底毁掉犹地亚,也没有从耶路撒冷驱逐犹太人,不过,他们的手段确实严酷。不少犹太人被捕,另一些人逃离,还有许多人因为土地遭到没收而陷入赤贫。犹地亚正式变成罗马一个行省。犹地亚人被强行征收一项惩罚性的犹太税(fiscus Judaicus):每年必须向罗马城卡皮托林山丘上的朱庇特神庙支付两个德拉克马,以取代以前每年向耶路撒冷圣殿贡奉的半个谢克尔。不过,公元前587年那样的大规模驱逐,这次倒没有发生,受罪的主要是贵族阶层。日常生活一如既往。
另一方面,民族宗教却因这次灾难而深受影响,永久改变了。随着犹地亚膜拜中心的消失,祭司阶层消亡了,祭司以前不仅是统治者,还是宗教领袖。祭司阶层一旦瓦解,就为新兴的平民宗教领袖施展拳脚腾出空间,后者是第二章提到的非祭司阶层的精研宗教传统和律法的专家,如今叫“拉比”(意为“夫子”或“教师”)。他们肩负起重建这个民族的宗教生活的责任。
年表
<table cellspacing="0"><tbody><tr><td width="30%">犹太历史</td><td width="35%">时间</td><td width="35%">世界历史</td></tr><tr><td>埃及犹太人起义</td><td>115—117</td><td> </td></tr><tr><td> </td><td>117—138</td><td>哈德良皇帝</td></tr><tr><td>巴尔·科赫巴起义</td><td>132—135</td><td> </td></tr><tr><td>哈德良迫害犹太人</td><td>135—138</td><td> </td></tr><tr><td>犹太族长犹大编纂《密释纳》</td><td>约200</td><td> </td></tr><tr><td>犹太人成为罗马公民</td><td>212</td><td> </td></tr><tr><td>拉夫抵达巴比伦</td><td>219</td><td> </td></tr><tr><td> </td><td>226</td><td>波斯萨珊王朝开始</td></tr><tr><td> </td><td>306—337</td><td>君士坦丁一世</td></tr><tr><td> </td><td>313</td><td>米兰敕令宽容基督教</td></tr><tr><td> </td><td>354—430</td><td>圣奥古斯丁</td></tr><tr><td> </td><td>360—363</td><td>叛教者尤利安试图逆转
罗马帝国的基督教化</td></tr><tr><td>《巴勒斯坦塔木德》成书</td><td>约380</td><td> </td></tr><tr><td>犹太族长制遭废除</td><td>429</td><td> </td></tr><tr><td> </td><td>476</td><td>西罗马帝国灭亡</td></tr><tr><td>《巴比伦塔木德》成书</td><td>约499</td><td> </td></tr><tr><td>查士丁尼皇帝干涉犹太信仰</td><td>553</td><td> </td></tr><tr><td> </td><td>590—604</td><td>教宗格里高利一世</td></tr><tr><td>波斯人短期占领巴勒斯坦</td><td>614—617</td><td> </td></tr></tbody></table>
有个传说解释了宗教领导权从祭司向拉比的转移这一现象。约哈南·本·扎卡伊是当时最重要的拉比,他对抵抗罗马的战争持反对态度。罗马人围困耶路撒冷时,他佯装死亡,让门徒把他装进棺材抬出城(罗马人允许困在城里的人出城埋葬死者)。然后,他来到韦斯巴芗面前,后者对他的胆识、智慧和反战态度印象深刻,授权他在亚姆纳(Jamnia,这是希腊语,此地希伯来语叫亚夫内[Yavne])建立一所学院。这位拉比分得清轻重缓急:城市、圣殿膜拜和政治主权皆可有可无,体现在《托拉》和不断增加的宗教律法中的宗教传统则必须保证。约哈南·本·扎卡伊及其同道由此迈出重要一步,开始将犹太教重组为拉比犹太教,这是犹太教传播最广泛的形式,至今不衰。拉比犹太教专注于不断学习《托拉》和与之相关的口述传统,要求信徒一丝不苟地奉行教规,这些教规又被理解为一套律法体系。拉比们将学习《托拉》置于犹太宗教生活的中心,从而在无意中为犹太文化日后专注于各种智力活动奠定了基础。
<a id="ck55"></a>犹太会堂也出现在这一时期,堪称犹太人生活中有特色的机构。“会堂”(synagogue)一词源自希腊语,意思是“集会”;作为集会场所,犹太会堂早在圣殿被毁前就遍布各处,当时可能用于某些宗教仪式(尤其是巴勒斯坦以外地区),如祈祷。但圣殿被毁后,随着集体祈祷仪式开始定期举行,随着诵读和解释《托拉》日益在公共宗教中发挥重要作用,犹太会堂逐渐成为主要的公共宗教机构。圣殿被毁将公共崇拜去中心化,有助于拉比将宗教生活的责任交给每个人。中央宗教机构被毁是创伤性事件,但从创伤中恢复是可能的,因为延续宗教的基础已经找到。
第二章曾提及115—117年流散地犹太人的起义,犹地亚人倒没有受此影响,但罗马占领后的暴虐和农民的贫困所引起的紧张情绪在发酵,并在第二次大规模犹地亚人战争中爆发。战争导火索是哈德良皇帝(117—138年在位)重建耶路撒冷的计划。哈德良在帝国全境重建了众多神庙和城市(包括太巴列和塞弗里斯[Sepphoris]的神庙),他要把耶路撒冷变为罗马城市,献给朱庇特,城名改成伊利亚·卡皮托林(Aelia Capitolina)<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这种亵渎古都的做法让犹太人民忍无可忍。
<a id="ck56"></a>这场起义于132年爆发,要比66—70年那次战争更有组织性,而且今非昔比,这次连拉比都支持,比如深受爱戴的阿奇瓦拉比。起义领袖是西蒙·巴尔·科西巴,他当时很可能被当成弥赛亚,因为他自称“以色列的亲王(ha-Nasi)”,还发行带有“以色列救赎元年”之类铭文的钱币。他以巴尔·科赫巴的名字广为人知,这个名字意思是“星之子”(犹太传统赋予这个典出《托拉》的短语以弥赛亚的解释),他举手投足也一如古代的犹大君王和军事领袖。可是,光靠巴尔·科赫巴颐指气使的个性、他的受人拥戴和著名拉比的支持,还不足以制胜。他于135年被杀,手下残兵败将则在贝塔尔(Bethar)和隐基底(Ein Gedi)被罗马军队围剿。
罗马人对第一次起义表现得尚属克制,这一次却把新仇旧恨统统算在这个不幸的行省上。他们迁走犹地亚的所有犹太人口,用非犹太人取而代之。许多犹太人被遣送到北方的加利利,其余的被当作奴隶卖掉;从犹地亚流出大量战俘,多到据说让奴隶的市价跌到和马差不多。耶路撒冷沦为彻头彻尾的异教城市,哈德良的塑像矗立其间,市中心可能还建起朱庇特神庙,甚至不让犹太人进城。割礼被法律禁止,并且传统的观点认为公开传授《托拉》和任命拉比在当时也是非法之举。犹地亚行省的名称改作叙利亚-巴勒斯坦,这样,源自祖先所在的犹大支派的地名,就被源自犹大支派的宿敌非利士人的地名取代,尽管非利士人老早就消失了。至此,罗马人用尽一切手段,将犹地亚人及其宗教从这一地区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