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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急于证明自己:“警察同志,我没碰那瓶酒,是它自己掉地上的!”售货员立即反驳说:“你这不瞪着眼睛说瞎话吗?这瓶酒还能自己跳下来?”汪新望着售货员,严肃地问:“我说你这店里怎么总出这事呢?”
“这话说的,上回出这事,还是一个多月前呢!店里人多手杂的,出这样的事不是很正常吗?”听汪新这么问,售货员老大不高兴地说道。汪新弯腰闻了闻,感觉有些奇怪地问:“酒瓶碎了,你这屋里怎么没酒味儿呢?大冬天的,屋里不串风,哪能这么快把味散尽了?”售货员像是刚注意到一样:“也是,我咋没注意呢?也说不定是瓶盖松了,酒气飞了呢!”
汪新没再理会售货员,他走到货架前,拿起一瓶酒,拽了拽瓶盖,闻了闻。随后又拿起一瓶,闻了闻,没看出什么端倪。售货员见汪新没查出什么,更加迫不及待地要求那位妇女赔偿。
那位妇女一脸委屈,汪新无奈地劝道:“同志,事实摆在这呢,你得赔人家钱。”妇女纵然百般不情愿,可她心里明白,没有证据,警察也一样没办法。她无奈地掏出钱来,赔给了售货员。
汪新从小卖部出来时,她还追在汪新身后,不停地说:“警察同志,我真的没碰那瓶酒,我从边上走过去,那瓶酒就自己掉下来了。”
汪新理解她的处境,但是没有证人和证据,他也没辙。他语重心长地对那位妇女说:“同志,这事我就不知道了,往后小心点吧!”但是,小卖部莫名其妙地屡出这种事,他的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汪新走到广场上巡逻,走着走着,站住身来望向小卖部,然后又折了回去。他挑开小卖部的门帘子,售货员一见汪新立即迎了上来,肥胖油光的脸上堆满笑容,有些心虚地说道:“您说得对,还真是闻不出一点酒味来!我寻思估计是酒瓶松了,时间一长酒味就散了。这不,我都打扫完了。”
“你这酒味儿也散得太快了点儿。”汪新进一步试探道,“我老觉着哪里不对劲,让人家一个女同志赔了钱,心里老过意不去。”“那咋办?要不你把那人找回来,我把钱还她。”售货员小心翼翼地说着,顺手拿出一瓶酒,对汪新殷勤着,“总是麻烦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这样,这瓶酒送你了,大冷天的,喝点暖暖身子。”“同志,你这是干啥?这是我该做的!”汪新说完,推开售货员递过来的酒,大步走了出去。
售货员感觉汪新对小卖部有了疑惑,着实让他心慌又堵心。看着自己送上门的好处,汪新都不接,售货员望着他的背影,冷冷地说道:“还真不识恭敬!”
疑惑归疑惑,没有任何证据,汪新也只能作罢。夜巡后回到宿舍,林建军已经打鼾了。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着两月来的两起小卖部碎物赔偿事件,久久难以入睡。
隔日,汪新穿着便衣,戴着帽子、围着围脖,只露出两只眼睛,抄着袖子走进了小卖部。售货员扫了汪新一眼,没说话。汪新望着货架上的商品,像遛弯似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那售货员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到底想买啥呀?走来走去的晃得眼晕,真闹心。”
汪新没理他,继续装作选购商品,来回走着,忽然听到酒瓶子摔碎声,猛地转身一看,的确是酒瓶碎了一地。售货员立马走了过来,指着地上的碎酒瓶说:“你晃来晃去的,这下把酒瓶碰地下摔碎了吧!赔钱吧!”
汪新像是没听到他讲话一样,望着摆放酒瓶的地方,伸手摸着货架。售货员见汪新不但不理他,还伸手摸货架,气不打一处来。他气势汹汹地伸手拽汪新,谁知汪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没使劲,售货员就惨叫起来。
汪新松开售货员,卸掉伪装,捂着手腕的售货员一下子傻了眼。汪新俯身捡起酒瓶碎片,闻了闻:“这是酒吗?”售货员瞬间慌了手脚:“警察同志,咱们有话好说。”“你再给我操作一遍,让我明白明白。”汪新盯着售货员,神情严肃地说道。
售货员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到货架一头,摇下机关,只见货架上放白酒处,一小块木头伸了出来。“你这脑袋够灵光的啊,你做售货员真是大材小用了。”一看事情败露了,售货员低眉顺眼地向汪新套近乎:“警察同志,你看着我比你岁数大,叫你一声老弟行不?老弟啊!咱们都在一个地面上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咱们兄弟多亲近亲近,有事你说话,哥应着就是了。”“跟谁称兄道弟呢?跟我去趟派出所,别磨叽!”汪新说着,撩起衣服,露出明晃晃的手铐。
售货员知道汪新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往派出所走去。
厘清了小卖部商品碰瓷索赔事件,汪新神清气爽地走进所长办公室,杨所长正站在炉子前烤着火,他一看到汪新,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看不出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汪新站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多谢所长夸奖。我想求您件事儿,您能不能给我师傅马魁打个电话?”“你找他有事,自己打就可以呀!”“我想让您跟他讲讲我办的这些案子,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行,我这就打给他。”杨所长说着,拿起电话就打,汪新从杨所长与马魁的电话交谈中得知马魁出了事,受了伤。
汪新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说道:“所长,我师傅受伤了,我必须回去看看他,回来后我一定加班加点,把耽误的工作补回来。”扔下这句话就一溜烟地跑了。“顺便帮我给他带个好。”杨所长望着他的背影喊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马魁这腰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站在煤炉前,弓着身子一手添着煤,一手捂着腰。王素芳拿着空醋瓶子从厨房走了过来,看到马魁弓身添煤,赶紧过来制止:“沈大夫让你不要动,你咋就不听呢?赶紧回屋躺着去!”“这腰不好,连家务都干不了,半残了。”马魁嘴里嘟囔着,缓缓朝里屋走去,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汪新的叫喊声:“马叔,我回来了!”
汪新的这一嗓子,也叫醒了马燕,她走到门前掀开门帘朝外望去。他微笑着走了进来,王素芳指了指马魁,说:“我去打瓶醋,你们爷俩慢慢唠!”说完出门去了。师徒俩看似以调侃的方式互相挤对着,但言辞中都免不了透着关切。
站在一旁的马燕,听着父亲和汪新拌嘴似的对话,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俩她最爱的男人,笑靥如花。
一阵交谈和寒暄之后,汪新准备起身离开,他对马魁说:“师傅,您好好养伤,我回家看看我爸。”马魁对汪新好一番叮嘱,让他在工作上踏踏实实地干,不要觉得红阳是个小地方就心浮气躁。汪新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连连点头称师傅说得正确。马燕依依不舍地将汪新送到院外,久久地站在雪地里望着汪新离开的背影出神。
送走了汪新,马魁才发现汪新坐过的椅子上放着一个饭盒。他拿起饭盒,打开盖一看,里面装着膏药。马魁端着饭盒,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