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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着那儿会出现的一次约会,但他白等了。那晚,除了他以外没人挨近过这个地方。
尽管徒劳地费了这么多精力,可并不能对红土贩子产生什么影响。他的处境就像坦塔罗斯<a id="w4" href="#m4"><sup>[4]</sup></a>那样,似乎要眼睁睁经历无数次的失望,并将此看作实现一切愿望的自然的必经阶段,愿望不经过这个阶段就得以实现那才令人惊异呢。
第二天晚上的同一时刻,只见他又出现在同一地方;可期待中的那两个幽会者:尤斯塔西雅和怀尔德夫,却不见踪影。
他就这么一连又等了四夜,却毫无结果。可到了下一夜,正好是他们前次的幽会过了一个星期,他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形沿山脊飘然而来,同时一个年轻男人的轮廓从山谷爬坡而上。他们在环绕那座古冢的一条小沟处碰面了——小沟是因为古英国人取土堆雨冢而形成的,如今面目依旧。
红土贩子满腹狐疑,认为这事会对托马茜大为不利,急中生智立刻想出了一条计谋。他当即离开了灌木丛,匍匐向前爬去。他尽可能爬得近些,同时又确保自己不至于有被人发现之虞,结果,他发现由于逆向风的影响,他没法听到这对幽会者的谈话。
他身边,就像荒原上许多地方一样,散乱地堆放着大块的泥煤,这些泥煤或翻转或侧躺,等着蒂摩西·费厄韦在冬季来临前搬运走。他躺在那儿,拖了两块泥煤过来,用一块盖住了头和肩,另一块盖住了他的背和腿。这一来,红土贩子就完全不会让人发现了,即便在白天也一样;这些盖在他身上的泥煤以及上面的石南,看上去完全就像长在那儿一样。他又朝前爬去,身上的泥煤也随他一起向前移动。如果他身上不遮盖任何东西,由于已近迟暮,说不定他也不会被发现;他这样向前爬行,就好像是在地下向前掘进。就这样他爬到了离他俩很近的地方。
“想在这件事上听我的意见吗?”传入他耳中的是尤斯塔西雅·维伊那圆润而冲动的声音。“向我讨教?你这样跟我说话真是对我的侮辱,我再也受不了了!”她开始抽泣起来。“我爱你,而且已经向你表白了我对你的爱,这真让我懊悔不已;而你竟跑来,这么冷冰冰地说,你想听听我的意见,跟托马茜结婚是否会更好。更好——当然会更好啦。跟她去结婚吧,现实生活中她比我更符合你的身份地位。”
“是啊,是啊,确实很好,”怀尔德夫急促地说道。“可我们得实事求是地看问题哪。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管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羞辱也罢,反正如今托马茜的处境要比你糟多了。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现在真是两面受夹。”
“可你不该来告诉我!你得明白这样只是在折磨我。达蒙,你干得可太不漂亮了,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可你不值得我对你这般客气——这是一个爱你的女人的客气——她向来有更远大的抱负志向。不过,这是托马茜的过错。她将你从我身边夺走,那她就该为此付出代价。现在她在哪儿?我并不是关心她,我连自己在哪儿都不在乎呢。哎,如果我死了或走了,她不知会有多高兴呢!我问你,她在哪儿?”
“托马茜现在待在她姑妈家里,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见任何人,”他漠然地说道。
“我想你现在根本不怎么在乎她了,”尤斯塔西雅说道,突然高兴起来;“如果你关心她,你谈起她来就不会这么无动于衷的了。你跟她谈到我时,也是这么无动于衷的吗?啊,我想你是的!为什么你一开始不离开我呢?我觉得我决不能原谅你,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你一抛弃我,你又回到我身边,并为这么对待我而感到抱歉。”
“我从来就不想要抛弃你。”
“我可不会为此而感谢你。我就是恨平平淡淡的爱情。说真的,我觉得我倒挺喜欢你过一阵子就把我甩开一回。如果情人是真心诚意的话,那这种爱情可就是最最乏味的事了。噢,这么说很不要脸,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儿!”她笑了几声。“我就是想到这点才情绪低沉的。你别只是爱我爱得那么听话驯顺,要不你还是走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