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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这一段时间,以及更早些的日子里,在天气晴好的日子,某种短暂的事情会很轻易地以它们那不为人注意的方式,打破埃顿荒原这片肃穆的静寂。跟一个城镇,一个村庄,甚或一个农庄不同,这些事情只是些小活动,就好像仅仅是静态状况中的一阵骚动,或是半睡不醒时肌肉的抽动而已。然而此地,由于被四周的群山所阻隔,根本没有参照物可作比较,因而单是在这儿作一番闲逛都会具有一种炫耀气派的味道,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一个人可以毫不费事地设想自己就是亚当,上述的那些小活动也足可引起目力所及的每只鸟儿、每只未入眠的爬行动物的注意,会使周遭的野兔呆在没有危险的小丘上投来好奇的目光。
在前些时的好天气里,汉弗莱为老船长砍了好些荆柴捆,现在他正在把这些荆柴捆收拢来,码成一垛,这也就是上面所说的荒原上的小活动。柴垛就堆在房子的尽头,忙活着的便是汉弗莱和萨姆,而老人则在一旁看着。
这是个晴好宁静的下午,大约是三点钟光景;不过,冬至已悄没声儿地到了,西斜的太阳使时光看上去似乎比实际的时间要晚些,而在此地,这种情况却很少会提醒一个乡民,使他想起他必须丢却夏日时节依天时来确定时间的那种经验。有许多日子里,许多星期里,太阳的升起已从东北移到了东南,太阳的西落已从西北移到了西南;然而埃顿荒原的人们却几乎没注意到这个变化。
尤斯塔西雅正呆在屋内的餐厅里,说实在的,说它是个餐厅倒更像是间厨房,地上铺着石板,还有一个很宽敞的壁炉暖位。空气静滞,就在她独个儿呆在这儿的一小会儿中,从烟道里传下了谈话声,一直传进了她的耳廓。她走进了壁炉内,聆听起来,她抬起头顺着陈旧的凹凸不平的外烟囱的幽深空洞向上望去,烟雾就磕磕绊绊地一路朝上,升向烟囱口上的那块方形的天空,一道惨淡的日光从烟囱口投射下来,照在垂挂在烟道里的烟炱上,丝丝缕缕的烟炱就像从一块岩石缝隙上垂挂下来的海草。
她记起来了,那垛荆柴就堆在离烟囱不远处,传下来的就是干活的人的说话声。
她外公加入了这场谈话。“那小伙子本来就根本不该离家外出。他父亲的职业顶适合他不过了,这孩子该接过来干才是。我就不相信家庭里应该有这种变动。我父亲是个水手,我也当了水手,如果我有个儿子的话,他也该干这一行。”
“他可是一直住在巴黎的呀,”汉弗莱说,“人家告诉我,多年前国王的头就是在那儿给砍掉的。我可怜的母亲过去老给我讲那件事。‘休米<a id="w1" href="#m1"><sup>[1]</sup></a>,’她总这么说,‘那时我还是个小姑娘,一天下午我正在家里烫我妈的帽子,牧师走进来,他说,“简,他们把国王的头给砍下来啦;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有上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