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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在我的梦中。”
“呸!那个男人是谁?”
“迪格雷,红土贩子。在她去看你的前一天晚上,他去看了她,跟她坐在一起。在他走到那扇大门前时,我还没收工回家。”
“我必须去见维恩——我真希望我早知道这事就好了,”克莱姆急躁地说。“我真奇怪他为什么没来告诉我?”
“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埃顿荒原,因此他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想见他。”
“克里斯廷,”克莱姆说,“你必须去找到维恩。我现在手头有别的事,要不我会亲自去找。立刻就去找他,告诉他我想同他谈谈。”
“在白天找人我可是个好手,”克里斯廷说,他开始在夕阳的余晖中迟疑不定地四下张望起来;“可是在晚上,约布赖特先生,就再也没有比我更糟的人了。”
“你愿意的话就去找遍荒原,这样你很快就会把他带来的。如果能够的话,明天就把他带来。”
于是克里斯廷走了。明天到了,可不见维恩。到了晚上,克里斯廷来了,看上去非常懊丧。他找了一整天,可一点没听到红土贩子的消息。
“明天在不丢下工作的情况下,尽你一切可能去打听,”约布赖特说。“在找到他之前,你就别来见我了。”
第二天,约布赖特前往花落村的那幢老屋去,现在院门里的一切都属于他了。前些天他因为病重,推迟了他搬到那儿去的各种准备工作;不过,作为他母亲那少得可怜的遗产的管理人,他很需要去看看那儿究竟有些什么;从这一点出发,他决定第二天晚上留在那儿过夜。
他一路走去,走得既不快,步子也不果断,而是以一种缓慢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像一个从昏沉睡梦中初醒的人在走路。当他走到山谷里时,已是下午时分。这地方的一切,这一时刻的情调,跟日复一日这样的情景没什么两样;这些跟先前一样的情景令他不禁产生了一种幻景,已经不在人世的她,会出来迎接他。院子大门紧闭着,一扇扇窗户也都关着,跟他在葬礼后当晚离开那儿时的情景一样。他打开了大门,发现已经有一只蜘蛛在门上结起了一张很大的网,把大门和过梁给连了起来,就好像这扇大门永远不会再打开了。等他进了屋,打开了百叶窗后,他就开始检查起各只橱柜,把没用的纸头烧掉,一边捉摸着该怎样安排这个地方,好让尤斯塔西雅来住,一直住到他可能开始实现他的计划为止,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在他逐个看着房间时,他越来越觉得不愿意把这儿的家具摆设加以改变,以此来迎合尤斯塔西雅追求时髦的观念,因为这都是经年历久由他的父母和祖父母们摆成的。那架高高瘦瘦的橡木壳座钟,钟门心板上是一幅耶稣升天图<a id="w2" href="#m2"><sup>[2]</sup></a>,而底座则画着捕鱼奇迹图<a id="w3" href="#m3"><sup>[3]</sup></a>;他祖母的那只有玻璃门的墙角小橱,透过那扇门能看见里面的花斑瓷器;还有上菜架,木茶盘,有铜龙头的悬挂式饮水器——这些年代久远的珍物该放到哪儿去呢?
他注意到,放在窗台上的花儿因为缺水都已枯萎,他把它们放到了外面的壁架上,好把它们搬走。就在这么忙碌时,他听到外面的砂石地上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敲门了。
约布赖特打开了大门,维恩就站在他的面前。
“早上好,”红土贩子说。“约布赖特太太在家吗?”
约布赖特看着地上。“这么说来,你还没见过克里斯廷或是任何埃顿人吧?”他问。
“没有。我只是到外面走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在我离开前的那天我到这儿来过。”
“你什么也没听说过吗?”
“一点没有。”
“我母亲——死了。”
“死了!”维恩木然地说。
“现在她呆的地方,是一个我本来也要去的地方。”
维恩注视着他,然后说,“如果我不看着你的脸的话,我是决不会相信你的话的。你生过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