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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可以去我房间。”他说,“虽然这又会引起人们的诽谤。”
她又看到他那种把一切置之度外的神情,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柔和而纯粹的温柔激情。
他们沿着偏僻的街道走到了高博格广场,他的房间在一所房子的顶层,这是一间阁楼,在这儿,他可以自己用小煤气炉做饭。房间很小,但是整洁典雅。
她把衣服脱了,然后让他也把他的脱了,在这妊娠期最初的温情激荡中,她楚楚动人。
“我不应该碰你的。”他说。
“别这么说!”她说,“爱我吧!好好爱我,说你会把我留在身边!你会留下我!说你永远都不会让我离开你,让我回到世人中间,回到任何人那里!”
她慢慢贴近他,紧紧抱住他消瘦而强健的身体,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家园。
“俺会留下乃。”他说,“要是乃愿意,俺就留下乃!”
他把她紧紧抱住。
“告诉我,你很高兴能有这个孩子!”她再三说道,“吻吻孩子!吻我的子宫,说你很高兴孩子在那儿。”
但是这对于他而言,更为困难。
“我很害怕把孩子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他说,“我很替他们的未来担心。”
“但是你已经把他放在我的体内了,好好待他吧,这就是他的未来。来,吻吻他!”
他战栗了,因为这的确是对的。“好好待他吧,这就是他的未来。”——这一刻,他感到了他对这个女人的一种纯粹的爱。他吻她的肚子,吻她耻骨鼓起的地方,吻贴近她子宫和子宫里胎儿的地方。
“啊,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她轻声地欢呼起来,就像那种情不自禁、断断续续的呻吟。他温柔地进入到了她的体内,把那温情的川流,汹涌地从他自己的体内释放到她的身体里,两个身体相依相伴,激情燃烧着。
当他进入到她身体里时,他意识到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跟她温情地接触,却又不失他作为男人的骄傲、尊严和正直。毕竟,虽然她有钱财资产,而他则一贫如洗,但他不应该因此而太骄傲、太清高,克制住他对她的温情。“我主张人与人之间有身体悟性的接触。”他对自己说,“有温情的接触。她是我的伴侣。这是一场反对金钱、机器以及无情的理想化猴子世界的战斗。而她会是我坚强的后盾。感谢上帝,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女人!感谢上帝,我得到了一个女人,她和我在一起,又温柔又善解人意!感谢上帝,她既不凶悍,也不愚蠢。感谢上帝,她是这样一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女人。”他的精液在她体内播撒,他的灵魂也在朝她奔涌。这是一种远远超出了生殖功能的创造性行为。
现在,她决心已定:他和她再也不能分离了。不过方法手段的问题,还得好好商量。
“你恨不恨贝莎·古茨?”她问道。
“不要再跟我提起她了吧。”
“不!你让我说。因为你曾经喜欢过她;因为你曾经跟她亲密过,就像你现在跟我一样,所以你得告诉我。你曾经跟她这样的亲密,然而现在却恨她到这步田地,这不是很可怕吗?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好像总是决意反抗我,总是反对:哦!她那可怕的女性意志:她的自由!一个女人的可怕自由,最终就是最残忍的暴虐!啊,她总是以她的自由来反对我,好像把硫酸往我脸上泼。”
“但是她直到现在还没法摆脱你。她是不是还爱着你?”
“不,不!如果说她还没有放弃我,是因为她有那种疯狂的仇恨,她一定要设法威胁我。”
“但她一定爱过你。”
“不!唔,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她是被我吸引过来的。我想,就是这一点,她也非常痛恨。她有时爱我,但是转瞬她就会把感情压制下来,开始专横霸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专横地支使我,这是没法改变的。从一开始,她的意志就错了位。”
“也许她觉得你不够爱她,而这就是她想让你真正爱她的方式。”
“哦,天啊!这种想法可真该死!”
“那你并不是真正爱她,是吗?你就这样来对她。”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尝试过,我尝试去爱她,但是她总让我碰钉子。不,还是不要谈这事了。命中注定,就这么回事。她命中注定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这一次,要是真的可以,我恨不得像打死一只白鼬那样把她打死:这个披着女人外衣的疯狂东西,死有余辜!但愿我把她杀了,一了百了!应该准许做这样的事情。当一个女人的心思完全被她自己的意志占据之后,她自己的意志对抗一切,这时候是非常可怕的,她应该最终被杀掉。”
“那么,要是男人也为他们自己的意志着魔时,是不是最后也应该把他们杀掉?”
“是的!——都一样!我得摆脱她,否则她会重新来对付我。我早就想告诉你,只要可能,我就得离婚。所以我们得更小心。我们,你和我,不能让人看见在一起。要是她找到你我头上来,我是绝对、绝对忍受不了的。”
康妮沉思着。
“那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她说。
“这半年左右还不行吧。但我想离婚的事在九月份就应该可以办好了,要不就得等明年三月了。”
“但这孩子很可能二月底就要出世了。”她说。
他沉默了。
“要是克里福德和贝莎这些人都死了就好了!”他说。
“你对他们也太没有温情了。”她说。
“对他们有温情?是,你能对他们做到的最有温情的事情,也许就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不应该活着!他们只会破坏生命。他们内心的灵魂糟透了。死亡是他们最甜美的结局。允许我去了结他们吧!”
“你不会这么做的。”她说。
“我会的!我杀他们比杀鼬鼠还觉得泰然。不管怎样,鼬鼠还有它的可爱和孤寂之美。但他们却为数众多。啊,我会把他们杀尽的。”
“或许你还是不敢那样。”
“唔。”
康妮现在有很多的事情要想。无疑,他想完全摆脱贝莎·古茨。而她觉得他这么做是对的。但这最后的进击太残酷。这意味着她得独自生活,一直到开春。也许她可以跟克里福德离婚。但是如何提起?如果麦勒斯的名字被提起,那么他那边离婚的事就办不成了。多讨厌啊!难道人就不能一直走下去,走到世界的尽头,摆脱掉这一切吗?”
没有人能做到。如今,世界的尽头已不像是从查理十字架路<a id="ch2-back" href="#ch2"><sup>(2)</sup></a>过来,还要走五分钟的问题了。由于无线电的兴起,地球不再有尽头。达荷美的国王和西藏的喇嘛,都能收听到伦敦和纽约的消息。
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世界是台庞大而极为错综复杂的机构,人要小心谨慎,才不会身陷囹圄。
康妮把心事告诉了她的父亲。
“你要知道,爸爸,虽然他是克里福德的猎场守护人,但从前却是驻印度的军官。只是他就像C.E.佛罗伦斯上校<a id="ch3-back" href="#ch3"><sup>(3)</sup></a>,更愿意当一个士兵。”
但是,麦尔肯爵士对著名的C.E.佛罗伦斯上校这让人不快的谬见没什么好感。他看到过太多隐藏在谦逊后面的广告宣传。这是这老爵士最讨厌的一种自负行为,那种自谦的狂妄。
“这猎场守护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麦尔肯爵士愤愤然问道。
“他是特沃希尔一个矿工的儿子,但拿出去绝对不会贻笑大方。”
这位地位高贵的艺术家更愤怒了。
“在我看来,他就像个淘金者。”他说,“而你,显然是个很容易开采的金矿。”
“不,爸爸,不是那样的。你见了他就知道了。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克里福德常常厌恶他,就因为他不是那种卑微的人。”
“那显然,克里福德的直觉就这一次还算不错。”
麦尔肯爵士所不堪忍受的,就是他女儿跟一个猎场守护人私通的丑闻。他其实并不在意私通本身,他害怕的是外界的非议。
“这人怎样我不管。他显然知道怎样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但是,天啊!想想那些闲话吧!想想你的继母,她会怎么想啊!”
“我知道。”康妮说,“闲话是可怕的,尤其是对于生活在上流社会里的人。他也很想把离婚的事办妥。我们或许可以说孩子是另一个人的,完全不提麦勒斯的名字。”
“另找一个人?谁会来当这冤大头?”
“也许邓肯·福布斯可以。他一直就是我们的朋友,又是个相当知名的艺术家,而且他还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