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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当天,修女们和非神职人员会到东印度码头路的诸圣堂参加午夜弥撒。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教堂里竟然座无虚席。强壮彪悍的码头工人、顽强的临时工、脚上穿着尖头皮鞋咯咯笑个不停的青少年,还有整个一家人都去了教堂。整个教堂里人头攒动。诸圣堂是一座维多利亚时期的大教堂,那天晚上的人足有五百之多。午夜弥撒也正如我预想的一样:激动人心,美不胜收,令人印象深刻。但我一丁点心灵被抚慰的感觉也没体会到,对此我感到不明就里。为什么对善良的修女们来说,午夜弥撒代表了人生的全部意义,可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精彩表演?
圣诞节当天,正当大家围坐在大桌旁共进午餐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嘴里发着牢骚,我们可都盼着今天能休息一天呢。接电话的修女回来告诉大家,戴夫·史密斯打电话过来,他的妻子好像要生了。所有的牢骚立刻变成了担忧。
伯纳黛特修女跳起来,道:“我去和他谈谈。”几分钟后,伯纳黛特修女回来说道:“听起来确实要生了。才刚三十四周,真是太不幸了。我已经通知了特纳医生,如果需要,他会马上赶过去。今天谁当班?”
是我,圣诞节当天当班的人正是我。
我们开始一起为出门做准备。那时我还是学生,需要在专职助产士的陪同下出诊。打我第一眼瞧见工作中的伯纳黛特修女,我就知道她是一名有天赋的助产士,她不仅具备助产士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还拥有作为一名助产士应该具备的直觉和敏锐。即便把我的性命交到她手上,我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我们一起告别了温暖舒适的厨房,还有丰盛的圣诞晚餐,从消毒室里取了待产包和我们的助产包。待产包是个大盒子,里面装着垫子、床单、防水纸等必需品,待产包通常由孕妇的丈夫在预产期前拿回家。蓝色的助产包中则装着我们的工具和药物。我们将两个包装在自行车上,然后推着车进入寒冷无风的夜里。
伦敦原来竟然可以如此安静,这倒是我从前所不知的。大街上一片静寂,除了两个静悄悄骑着自行车的助产士之外,再无他人。东印度码头路上往常那些往返码头、川流不息的卡车今天也不见了踪影,宽广静谧的大街此刻瞧上去漂亮而气派。水里和码头上也不见了往日的热闹,一切都静止不动了,除了偶尔传来海鸥的叫声之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伦敦伟大的心脏今天停止了跳动,这景象令人难以忘怀。
我们来到贝蒂家,戴夫给我们开了门。透过窗户我们瞧见屋里很大的圣诞树,壁炉里的火,和一屋子的人。十几张小脸正紧贴在窗户上,好奇地瞧着我们。
戴夫道:“贝蒂在楼上。我本想让大家回去,可贝蒂不肯。她喜欢热闹一点,说这样有助分娩。”
伴着跑调的钢琴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屋传来,唱道“老麦克唐纳有一个农场”,随即各位叔叔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动物的声音,马、猪、牛和鸭子的声音简直以假乱真。孩子们纵声大笑,喊着要再听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