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蒂的天使队 Artie's Angels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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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于《奇幻国度》(Realms of Fantasy)2001年12月
著 凯瑟琳·威尔斯/Catherine Wells
译 刘媛
凯瑟琳·威尔斯著有后末日长篇小说《母亲格林姆》(Mother Grimm)和科科尼诺三部曲——《地球永存》(The Earth Is All That Lasts)、《地球之子》(Children of the Earth)以及《地球拯救者》(The Earth Saver)。她最新的作品是《命运之石》(Stones of Destiny),这是她初次尝试创作历史小说。她的短篇小说见于《阿西莫夫科幻杂志》(Asimov's)和《类比》(Analog)等科幻杂志上,并被小说集《红移》(Redshift)和《卡米洛特的厄运》(The Doom of Camelot)收录。
本篇最早发表于《奇幻国度》(Realms of Fantasy)杂志,灵感源于威尔斯在三十多年前做过的一场噩梦。在梦里,一个年轻人顺着出租屋的排水管道向上爬,去造访他的朋友。尽管他是个好人,却有人去他的自行车作坊,对着平板玻璃窗开了一枪。这个既无意义也不公平的噩梦一直困扰着威尔斯。多年以后,当她骑着双人自行车沿亚利桑那州的乡间小路骑行时,她想象出了一个后末日社会,关于自行车和她梦中的年轻人,于是她写出了《亚蒂的天使队》。
当你打算编造一个谎言时,像这样将真相写下来恐怕会适得其反。但不管地球上有多少人能活下来,他们都不太可能读到这篇文字,更不会相信。大多数人再也不识字——至少读不懂书面英语——而且这种状况还会继续恶化。
我本名叫法耶,但我十岁之后就没再用过这个名字。那一年,我们搬进了辐射屏障内,住进堪萨斯避难地一处残破的建筑中。我的母亲不住哭泣,因为就在我们搬来之前我弟弟夭折了。她一直哀怨地说,要是我们能早点进来,他就不会死。要进入辐射屏障内,要么得有钱,要么有本事,而我的父母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只能在外头直面未经过滤的阳光,任由皮肤和眼球被炙烤。后来,足够多的富人移居到其他星球去了,屏障内有了空间,我们这些人才能搬进去。
第一天晚上,亚蒂跑来敲我的窗户,他从楼下的公寓房间顺着排水管爬了上来。我们居住的区域不再有人工降雨,因为设施早就坏得不成样子,但排水管仍在原位。这个皮包骨头的小男孩就是亚蒂·迪安格罗,跟我年纪相仿,看上去有点呆头呆脑,但敏捷得像只小猴子。当我看见他挂在排水管上时,真是惊讶大于害怕。“嗨!”他透过窗玻璃跟我打招呼,咧开嘴灿烂地笑。他长着乌黑卷曲的头发,深棕色的眼睛,还有两只大耳朵。
我的床铺就在窗户底下,我爬上床,盯着他看。“你是准备把窗户打开,”他问,“还是让我整晚都挂在排水管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房门是关着的,这才拉开窗框,让亚蒂爬了进来。“我叫亚蒂,”他自我介绍,“住在楼下。”
“我叫法耶。”我回答,“你为什么不走门?”
“我敲过门了,”他说,“没人应答。”
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爸爸害怕,不敢把门打开。”我告诉亚蒂。
他耸耸肩。“在这片居住区,你们家确实算是条件不错的了。我看见你们搬进来,我想你们肯定是打外头来的,所以可能需要有人带你到附近转转。”
在后来的几个月里,亚蒂一直在给我当向导。他就出生在堪萨斯避难地,对这里的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没有他的指导,我可能活不过第一年。当他们同意让我家这样的穷人也搬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半地区都已经毫无法度,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要是不知道该往哪儿跑或是到哪里藏身,恐怕轻易就会被人干掉。亚蒂教会我很多东西。在那段日子里,他是我的救星;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也甘愿牺牲一切拯救他。
我们躲避B4区的市民巡逻队时,他第一次说起那个名字,后来我把那个名字据为己有。当时读写姐妹会仍尽力在B4区开设学校,那儿距离我跟亚蒂居住的B9区没多远。我并不太渴望去上学,可妈妈想让我去,而亚蒂也坚称去B4区上学并不比待在B9区更危险。大多数时间确实如此,只要没有市民巡逻队出现。
我们知道那天会出事,因为早上点名时,玛丽莎的课桌前没人,而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传言说在垃圾箱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有些身体部分不见了。于是那天下午,市民巡逻队走上街头去找惩罚对象。B9区的住民无疑是头号目标。亚蒂和我地上地下四处躲藏,生怕被他们发现。我们躲在一辆废弃的维修车底下,看着他们把街上打篮球的三个十来岁男孩赶走。
男孩们一定是家住B4区,因为巡逻队很快就转身准备离开了,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孩不知说了句什么,想必是句骂人的刻薄话。然后,一个巡逻队员用十字弓射中了他——避难地里严禁持有任何脉冲或弹射类武器,以防损坏屏障。另外两个男孩伸手拔刀时,也双双被巡逻队射倒。
我以前不是没见过死人——外面的世界远比屏障之下混乱得多。但这却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只要稍微动动身子,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一个巡逻队员过去踢了几脚,确认他们都已经断气。另一个巡逻队员把那个多嘴男孩的裤子割开,将他的私处切了下来。“这是为了玛丽莎。”我听见他这么说,然后将那团血淋淋的肉扔到街对面,正好掉在我们藏身的维修车旁边。
那玩意儿就落在我眼前,离我的脸那么近,吓得我差点儿吐出来。我把拳头塞进嘴里好不让自己尖叫,亚蒂一把拉过我,把我的脸按在他骨瘦如柴的胸口上,紧紧地抱住我。“嘘——”他在我耳边小声说,他知道我有多害怕,更清楚要是被巡逻队发现了会有多糟,“他们伤害不到你,他们伤害不到你的,法耶,因为——因为你是小魔女。”
我惊讶得忘了哭泣,搞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胡话。由于脸被他按在胸前,我看不见市民巡逻队,过了一两分钟,他把我松开,我知道那些人已经走了。“你说什么,‘小魔女’?”我用轻不可闻的气声问道,不确定巡逻队有没有走远。
“他们走了,对吧?”他也同样小声地问我,“小魔女。你的名字有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