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 Killers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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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查看,确实都在,还有几支弩箭。我把弩带回桌边,它做工精美,用上了不知从哪里卸下的旧金属片和旧螺钉,都上过油,亮可鉴人;木质部分雕花精致,犹如一件艺术品。看得出主人对它呵护有加。我要把它带去市镇集会,以示我搜查出杀人犯并处理了他。可我做得到吗?或许他们更愿意见到尸体。
“我不会射杀任何人。现在不会。”
“就算是吧,可你毕竟宣过誓。”
“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战斗。”
“呵呵。”
吃完饭,我把残羹剩菜倒进一只旧的防熊罐,搬到灌溉渠边,沉入淤泥冷藏。
我不知道睡觉之前是不是该想办法把门加固一下。此刻我多希望家里的狗还在,可它早已进了我和老妈的肚子。反正它也活不到现在。如果它还在该有多好,我的安全感会大大增加。它是条好狗,只是年纪大了,我们觉得自己吃了它总好过让它被别人吃掉。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开始吃老鼠。
尽管身心疲累,我还是失眠了好一阵子。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假如他要溜进我的房间,不如就认命算了。但我还是把椅子抵在了门背后,只要一推门椅子就会倒,至少他进来时我听得到。
我睡不着,主要还是因为我在思索如何留下这人,尽量留下他,虽然明知他是个危险分子。我喜欢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哪怕伴之如伴虎。我在心里默默计划。
来我们山间新村的人自然会先到我家,这一点合乎逻辑。比如熟知北方情况的外乡人。然后我带他去市镇集会分享他的消息,这样做也合乎情理。
但是,分享什么传闻好呢?第二天早上(椅子没倒)我们编了一些。可以谎称卡森市成了空城,跟我们的旧镇一样鼠患成灾。(这可能性极高,值得赌一赌。)我记得从前有那种依靠人力脚踏驱动的飞机(我想是叫蝉翼秃鹫),无须汽油,但飞行距离不长,所以我们这儿从未见过。乔可以捏造目击报告。
他说:“这样如何,说出现了由跳蚤传播的新型传染病?还没传到这里来。”以及,“这样呢?说远在里诺,人们发现了一座秘藏的军火库,里面的旧枪清理之后可以重新使用?”
我心里一合计,便教他向镇民假称认识克莱门特,再由我解释那是乔先来我家的原因之一——知会我哥哥的消息。(我想,之所以捏造这些信息,是因为我知道哥哥死了,否则我根本不会提起他。我一直告诉自己他就在镇外的山里,与那些疯子为伍,但我心底其实并不太相信,那只是我的心愿而已。)
他握了一下我的手,用力紧握——表达他有多么感激。我只得再次起身,转过背去,慢慢洗涤为数不多的几只碗碟。我是那么心慌意乱,几乎没体会出他手的触感。强劲而温暖的感觉,我知道的。
很多好事都发生在镇民集会上。我们有各式各样的互助委员会,大家也互相交换新的消息。从一些方面来看,人与人之间的关照比战前更深了。人们捕了野鹿和野羊会带来分食其肉,只是野味越来越少,而山狮越来越多,它们吃光了所有中小型兽,我们又不擅长猎杀山狮。我打赌乔可以,用他的弩。
于是我带他去参加集会,向众人介绍他。他们都聚拢过来,询问各自挂念的地方,或是曾有亲属居住的地点。他很擅长编造答案,我不禁暗想,他以前是政府官员吧?或者是演员?
我越发地爱慕他了,而且我看得出,每个女人都对他另眼相待,他可以征服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担心他终将离我而去,而我是唯一清楚他真实身份的人。不管最后谁得到他,终不可掉以轻心。
他的精神状态也挺不错的,尽管发型理得十分糟糕。哥哥的蓝色农夫衫很衬他的棕色皮肤。这衣服他穿起来太大了,但是又有几个人的衣裳合身呢?
女人们进山掏鸟窝,煮了好几锅雏鸟汤。我很高兴她们煮的不是别的。
有一个派尤特女人定期来参与我们的集会,然后回居留地报告情况。她很美丽——不仅是“美丽”可以形容,她洋溢着异族风情,魅力无边。我早该料到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看得出……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又迅速转开视线。
随后他坐下来,与几名妇女一道喝茶,包括那个派尤特女人。她们簇拥到他身边,我看见他特意挨紧了她。茶桌很小,而现在,他落座的那张小桌周围竟然密密匝匝挤了九把椅子,我搞不清具体状况,只见他俩双肩相触。他们的脸挨得那么近,真不知要如何才能看清对方。
我偷偷溜开,跑回了家。真后悔我没有留着他那身支离破碎的臭衣服,真后悔我没有留着从他身上剪下的肮脏缠结的毛发,它们被我一并烧掉了。好在我找到了旧帽子,有望说服他们相信我。我还带上了十字弩,作为他想蒙混进来的又一证据。
他们把乔吊死在了贮藏所。个中的情形,我让他们一个字也别告诉我,我可不想知道什么时候会把那副肉身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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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id="ch1" href="#ch1-back">(1)</a> 大约相当于摄氏43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