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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够欠揍的。”
“别夸我了,真不好意思。”他歪过头看看她。
空气愉快地流动着,他又再开口。
“与其说我不信神,不如说我不信这些人创造出来的神。我相信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我也愿意相信有一个更高天的存在。但现代人表达崇信的方式太愚蠢虚伪了,你不能锦衣玉食地生活着、穿着暖和昂贵的衣服、坐没有炸弹而且还很安全的公交巴士去教堂说几句话就完事儿了。你有罪,那么就去帮助穷人,你爱世人,那么就给街边的老流浪汉买杯热咖啡。相当大一部分人就是不愿意踏踏实实地做一些事情,但做点真正有用的事情,是我们唯一能够解除’罪’的方式。说几声’万福玛利亚’,咻咻咻,你就焕然一新,这太可笑了。你知道吗?在我心里可笑的程度不低于一些杂种骚扰完女孩子之后又觉得自己压力大、罪孽深重,哭唧唧地去看心理医生,讲几句话他们又一身轻松地回去骚扰女孩儿了。”他没有朝她看,而是勾起嘴角,向着窗外。
“世界主义者倡导的不就是这样的习惯吗?他们要我们依着神的意志爱整个世界,爱素不相识的远隔重洋的人,基本上这就等于什么都不用做。斯巴达人却相反,他们对除了自己族群之外的整个世界都残忍贪婪,但是对自己的同胞、邻居非常友好,切切实实互相帮助,在我看来这种狭窄的爱却比广播的爱更难做到呢。”
“要是我们受制于人,亲爱的勃鲁图斯,那错处并不在我们的命运,而在我们自己。”[1]他低低吟诵。
“是了,神不如我们自己。”她眯起眼睛,一锤定音。
车摇摇晃晃的,又上来了一些人,今天的乘客分外得多。他们被一挤,艾尔弗雷德的手肘节就给顶在了她的腹部。她放轻了呼吸,努力想些别的事情,但做不到。
她放肆地暗暗在心底里数着,一层,两层,三层,只隔了薄薄三层织物他们就肌肤相亲了,她最柔软的小腹,对他肘节的骨骼感受得一清二楚,那处坚硬的骨头让她整个身体痒酥酥的,仿佛从有人把她从腹部按进了一团玫瑰色的云里一样,奶油在炽烈的阳光下融化了,她爱这种感觉,她要把这种感觉在心里设为宇宙的原点,日后一切创作的源泉。
艾尔弗雷德不自在地动了动,他脱出手去触了触她晶莹的耳朵,说道:“你的耳环要掉了。”
伊斯特一闪,“少来,我没戴耳环。”
“这儿呢。”他的拇指和食指像打开扇子那样一擦,就从手指间闪出一个圆圆的碧绿珠宝,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袖扣,这么一出魔术下来,事情就像这位年轻的绅士接住了小姐快要掉落的首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