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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瞪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被他遗忘了六年的女儿,惊觉自己竟已不能在气势上压过她去。
那双眼看向他时,眼中满是野兽般的不驯。
这让他很不舒坦。
贺殊看着自己这皱着眉像在品鉴一件价值不尽人意的瓷瓶的父亲,一身墨绿的绉纱竹枝长袍,腰系白玉佩,脚蹬祥云靴,连扇骨上也镶金嵌玉,通身气派得扎眼,哪有一点家道中落至于卖女求财的痕迹。
他甚至没有多看地上的白氏一眼,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清名和利益。
贺殊心中厌恶,缓缓抹去额上血迹,淡漠道:“父亲莫急,稍后,我自会与你料理此间玷污门庭之事。”
对上贺殊再次看过来的眼神,白氏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沫子。
在贺晋身边侍奉多年,她自然也是个能屈能伸的。
此时她痛到只恨不能昏死过去,却还是期期艾艾去抓贺殊的裙角:“大姑娘,这次真是,真是误会,你,你听我解释。”
“什么卖不卖的,大姑娘是多心了…眼下闹灾荒,老爷唯恐叫这孩子跟着家里受苦,实在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没收钱,没收钱的…”
贺殊抖了抖裙角,不疾不徐打断她:“你可想好了再说。”
白氏品味过来这话中威胁之意,打了个寒颤,但还不等她狡辩,贺晋先狂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