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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怀特开车的时候,总是闷闷不乐地想着什么。我说话的时候,他要么草草回应,要么直接忽略。他的表情偶尔会有些变化,嘴里嘟哝着,像在提出一些论点。他叼着根“骆驼”牌香烟。开到康克立对侧的时候,他突然往左急转弯,撞到了一只过路的海狸。德怀特说他转弯是为了避开海狸,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是故意驶离路线碾死这只海狸的。他把车开到路肩上,再倒回海狸躺着的地方。
我们走出去,看着这只海狸。我没看到血迹。海狸四脚朝天,眼睛睁着,露出弯弯的黄色牙齿。德怀特用脚踢了它一下。“死了。”他说。
它真的死了。
“把它捡起来。”德怀特对我说。他打开汽车后备厢,又说了一遍:“把它捡起来。到家时,我们把这玩意儿的皮给剥了。”
我想照着德怀特的指示去做,但我做不到。我站在原地,凝视着海狸。
德怀特走到我旁边。“那张兽皮至少值五十美元,”他补充说,“可别跟我说你不敢碰这死东西。”
“不是的,先生。”
“那就捡起来。”他看着我,“它已经死了,看在上帝的分上,只是一堆肉而已。你会怕一个汉堡吗?瞧。”他弯下腰,单手握着尾巴,把海狸抬离地面。他装得毫不费力的样子,但我能看出海狸的重量叫他吃了一惊,他花了好大劲儿才提起来。一股血从海狸的鼻子里流出来,又止住了。德怀特赶紧跳开,但鞋子还是沾上了几滴血。德怀特用双手把海狸抓在身前,拿到敞开的后备厢前,丢了进去。它重重地摔在上面。“待在那儿。”说完之后,他把手往裤腿上擦了擦。
我们往山脉更深处驶去。已经是傍晚了,光线清冷暗淡。河流在路旁的树木之间涌动,闪着绿光,等到太阳下山后,河流又变成了锡灰色。山里变暗了,夜幕降临了。
德怀特在一家小酒馆前停了下来,这里是马布尔芒特村庄,到奇努克之前经过的最后一个村落。他买了汉堡和薯条,拿到车里给我,让我待着别动,他又进酒馆去了。吃完后,我穿上外套,等着德怀特出来。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不时地溜下车,来来回回地走上一小段路。我曾壮着胆从小酒馆的窗户往里瞅了一眼,但玻璃上都是雾气。我回到车里,听起了收音机,小心留意着酒馆的门。德怀特让我不要使用收音机,因为电池可能会耗尽。一想到自己居然害怕那只海狸,我就心情低落,我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了,我希望一切都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