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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移民,他有着激情澎湃的爱国精神。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他还太小。在那场战争中,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当然,到了越南战争,他的岁数又太大了。
“好啦,亲爱的布里太太,你来骂我一顿吧,说我为人不近人情,说我不了解你的心思。你看,你看……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算是安慰吧。你的比尔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打仗,你又刚刚安葬他。我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给你,只有这个,这是我父亲村里产的蜂蜜。”
他把手指向一个小罐子,差不多算是把我引到了跟前,罐子做工粗陋,样子很不起眼,朴素的白色标签上印有一只大大的黄色蜜蜂,还有几个希腊语单词。
“我想不出来,”他说,“如果我正在经受你现在的痛苦,你会送给我来自爱尔兰的什么东西。我真想不出来。”
“我会给你送上,从我父亲门前的山坡上采来的白色石楠花。”话一出口,我拼命努力不让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失声哭泣。他察觉到我流露出一丝悲痛,立刻把左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是的,我会把白色的石楠花带给他,我心里说,我一定会送给他,如果这样一件礼物能长出腿来旅行的话,虽然我知道,那小小的白色花苞从凯尔沙伯格经过漫长的旅程来到纽约,一定会变得脏兮兮。
“啊,啊。”他一迭声地应和着,仿佛恍然大悟,就好像我给他解决了一个重大问题,我只不过提到了石楠花,他却像是听说我终于找到了地球灭亡以及类似问题的答案。
此时我坐在餐桌旁,面前的杯子里不光有加了牛奶的茶,还有一勺来自希腊的蜂蜜。
希腊、美国、阿拉伯、爱尔兰。故乡。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不是故土。小牛总要回到自己得到乳汁的地方。没有哪里是陌生的外乡。任何地方都是某个人的故土,所以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故乡。
几星期前,迪林杰先生就在这间屋子里,和我面对面,坐在过去比尔常坐的那把椅子上。他像往常一样,说起话来温文尔雅,一张长脸上皱纹纵横,深陷的蓝眼睛密切留意着我,看我对他的一言一语有何反应,一旦他觉得自己的话让我感到厌倦,就会马上闭口不语。在我认识的人里没谁比他更灵透。
“在咱们的有生之年里,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和发现是什么?探月火箭?也许是盘尼西林?布里太太,在我看来,应该是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