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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边说边笑,用那种见多识广的样子,我发现自己时常会摆出这样的架势。
“好吧,”托梅蒂说道,最后一次抖了抖身体,在他不得不重新回到雨中并使他先前所做的全部努力化为徒劳之前,“很高兴你并没有为此太过烦恼。这些家伙很记仇。就像是二十年代爱尔兰的那些野小子。你知道我短期内不会回家。不会的,先生。”
“那真是令人伤心。”我说。
他看着我。可能他也在想这真是令人伤心,也可能是我的话让他气恼。也许真正见多识广的人不会追究这样的话,我想,爱尔兰人的很多话都还是不追究为好。但是那一刻我是不是还看到了一丝脆弱?那双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与痛楚?一丝暗淡?当现在有人提起独立战争时,我弟弟埃内亚斯也会是这样的神情吗?在某个地方,即便是像这儿般遥远的地方,也会突然失去防线、措手不及吗?埃内亚斯也没法再回家了,但是曾经有几次偷偷溜回来,藏在妈妈家里,不敢在白日里出门,妈妈在厨房里攥紧双手,悄悄为他抹眼泪。托梅蒂从没说过他曾在南方参战,只提起他曾经在边境线北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许再次靠近我,皇家爱尔兰警队旧成员的哥哥,曾让他陷入忏悔的阴影。在这场长达半个世纪的战争过后,地球上的人变得多么奇怪啊。历史的篇章在风中翻涌,曾经真挚的人们,那份真挚变成了背叛。曾经恶毒残忍的人们,成了英雄和爱国者。还有许多不同程度的两者的混合体。也许他还从我的服役生涯中获取了一丝奇怪的慰藉。是的,有那么一刻,我看到了通往托梅蒂内心的那扇小小窗户。他内心有痛苦和迷茫,只是那么一瞬间,只是那么一瞬间,然后他似乎又将那扇窗砰的一声紧紧关闭。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许他也不知道。他当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很快就恢复如常,全副武装。
“你的日记写得怎么样了?”他说着,朝桌子那边点了点头。
“哦,天哪,那……”不知怎的,我说不下去了。
“我会继续关注的,”他说,“别忘了,麦克纳尔蒂。”我突然意识到,当警察叫你的名字时,听起来总会很讽刺。他右手举到眼前,仿佛是在说,小心。“门萨是出租车司机。他会在各地出没。他很生气。我和你说,我在这里的一半时间,都感觉就好像我从没离开过爱尔兰。除了这里的酷热,那些该死的棕榈树和黑人之外,这里就好像雨中的巴利米纳<a id="jz_1_1" href="#jzyy_1_1"><sup>[1]</sup></a>,我和你说。”
随后,他又猛地将斗篷甩到头上,一头扎进雨中,就像一只巨大的象耳朵。
等他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我似乎应该谢谢他,但是太迟了,他的车早已飞驰而去,只留下水中两个巨大的“V”字。
厄休拉。她在护士学校一切顺利,还给我寄来一张她身穿护士袍的照片,那是她的毕业典礼,非常气派,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给她寄去五英镑并表达我不在场的歉意,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