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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一天,我浑浑噩噩地走进那个房间,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一直待在狭小的卧室里忍受着刚成为鳏夫的日子,想出来走走。妈妈坐在那里,身穿紧身黑裙子,裙角已经有点磨损,可能甚至还有点污渍,膝盖处有点亮闪闪的,那是前一晚炖羊肉时擦手留下的痕迹。确实,屋子里现在还残留着羊肉的味道。
我妈妈就那样坐在那里。这个房间是在客厅后面用一堵水泥墙辟出来的,意外地和约翰街老房子的客厅一样。所以,有那么片刻,在无尽的悲痛之中,我能够想象着我才刚刚走进那间已经消失的房间里,问她我到底该如何追求曼·柯万这样的大美人。
但是,我妈妈在哭泣,这好像某种药,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泪水在她的脸颊上静静地流淌,在脂粉之间汇成一条条小溪,就像月球上那些神秘的沟壑。
“妈妈,”我说,“怎么了?”
我想她可能同时在想着好几件事情,她消失不见的儿子埃内亚斯,他离开斯莱戈已经有大约十年了,她那无可指摘的丈夫,却一直让她心烦,时至今日他还是如此精神矍铄,骑着他的黑色大自行车穿行于斯莱戈的大街小巷和城郊,退休之后变得只用长笛和短笛吹奏吉格和里尔舞曲,大提琴则在食品储藏室里积灰,也可能是其他许许多多让她坐在椅子里烦恼的事。
“没事。”她说。
“不可能没事。”
“我很好,杰克,我很好。”她说,语调是惯常的耐心与友善,但是她头低了下去,又有泪水沿着她脸颊流下来。
“妈妈,我觉得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
“好吧,”她说,“好吧,就是老问题。老问题。”
好吧,我知道老问题是什么,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