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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之日如约而至,按照预期,剧院看门人贝乌拉·麦克斯温尼先生给我们打开了后台上场的入口,让我们进到了平常人不准进的地方。麦克斯温尼先生是黑人,来自伊利湖边的托莱多,八十九岁了。整整一周,我们都在排练我们的那出小戏。德拉亨特太太,来自爱尔兰克雷郡山地,那里忍饥挨饿惨得狠,她负责监管背景板的彩绘。努恩先生亲自设计了我们在舞台上的步幅和走位。他坐在剧场后面,在那令人感到鬼影幢幢的黑暗之中发号施令,指出薇诺娜在哪里出场唱歌最好,而我和约翰就在舞台地灯附近上演我们的哑剧秀。商量和讨论最多的,是约翰在台上要不要触摸我,或者甚至是亲吻我。泰特斯·努恩认为,最好能观察台下观众的反应,见机行事,临场发挥,如果忘词了,就要准备好随口编造,说什么都成。我们很快就进入了舞台后方的长条形化妆间,那里有相当多的演员,嘈杂之声把我们也裹挟进去,成为一个喧闹的小宇宙。大家在往脸上涂抹黑色油彩,小个子的女服装师一边忙着把胖姑娘塞进戏服,一边缝线加固衣服。笑声混杂着说话声,喋喋不休,嗡嗡作响,听起来挺奇妙的。剧团里两个真正的“黑鬼”——努恩先生倒是称呼他们为非洲人的——也在本就黝黑的脸上抹了黑油彩,但嘴唇抹成了一片白,他们声称,这样能够让唱歌者在地灯那烟气蒙蒙的黄光中显得更清楚一些。灯芯在灯油中浮动,因燃烧而氤氲出一片气雾,就像在黄石那可爱的地方,你早晨顺着一条山谷可能会看到的那番景象。

薇诺娜的脸也涂上了一层黑油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挺高兴的。“我现在是谁?”她问。唱歌的演员们在吊嗓子,这是演出前的热身准备;嚼烟草的伙计们将喉咙里的黏痰与烟草团一起清空;负责搞笑的姑娘们坐在镜子前练习鬼脸,把五官拉伸成怪异夸张的样子。我们很快就听到,外面的舞台上,率先出场的一组滑稽小品剧目正在轮次上演,声音轻快得如同板条箱里美味清甜的苹果碰撞纸盒壁时发出的脆响。我们能听到人群中传出的哄笑与喝彩,仿佛欢腾的溪水哗啦一下冲破寂静,随后归于沉寂,紧接着又闹腾起来,有着瀑布和溪流并存的热闹感。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涌入我们的心田,就如同有人主动跳下瀑布但却安然幸存。约翰精心修饰,把自己弄得像最考究的花花公子,脸上的彩妆灯火般亮闪闪的。他从未如此英俊过,我们的化妆师来到屏风后面,帮助我一起穿上女装,这可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首先穿什么,紧跟着加上去什么,这些都跟谜语似的。束腹紧身褡和胸衣,提胸承托和让屁股挺翘的垫衬,填充胸衣的全套棉垫,还有那光滑柔软的打底内衫和衬裙。鹅黄色的长裙有着优雅挺拔的版型,如月光映照之下的湖水,有复杂的刺绣、蕾丝花边和精美褶饰。交叉重叠的侧边下摆使用轻雾般的印花平纹薄布制成,前后各点缀了一块。我们相信,灯光会把一切勾勒得更加美好,它将会与我们彼此映照,折射出潜藏的美和风姿。轮到我们的时候,演出调度经理向我们点头发出了登台信号,我和约翰站在舞台侧翼,小心翼翼地听着之前一幕戏的动静。吃下去的晚餐,现在似乎强烈地想顺着我们的喉咙原路跑出来。我们浑身紧绷,跟围栏铁丝一般。那是很喧闹很欢腾的一个节目,载歌载舞,有着黑人典型的轻快语言和热烈骚动的气氛。人群情绪高涨起来,从愉快的和风转为狂欢的大风。舞台空出来了,我们听到,努恩先生为我们指定的音乐在伴奏钢琴上开始柔和地流淌而出。有那么激荡暴烈的一个瞬间,我在内心视野中蓦地看到了我老爹,躺在那里,死在爱尔兰。布景板已经安置到位,约翰与薇诺娜向着舞台移动而去。她优美地走到了脚灯的光照之中,唱起了她的歌。排练的时候,我们已听过她唱那首歌,但现在唱,却是带有一种新的力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像一只老鼠般悄悄潜入进来。有笑声和欢呼声,有单纯的愉悦快乐。我移步走上舞台,发现灯光对我炽热地照射着,而与此同时,也把我向前拖曳过去。我就像是一场风暴之后的什么遗留物。轻飘飘的,一个漂流物。我仿佛悬浮在水下,置身于晶莹透亮的池子里,慢慢地,慢慢地,朝着举目凝视的观众们那边走过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整个礼堂陷入了寂静与沉默。这静默的信息量大于之前的任何声响,我猜测观众们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一幕究竟是什么。一个美妙的女人,胸脯绵软丰满的美人,只存在于油画中的诱人尤物由远及近地走来。一种震颤刺激的感觉从我身体中横冲直撞地穿过,异常强烈,我简直可以化身脚下的那盏地灯,燃烧的灯芯是怦怦跳的心脏。我一言不发,薇诺娜在我身旁轻巧地来回走动,仿佛是在收拾整理闺房;约翰浑身光鲜整齐,派头十足,从舞台远远的一侧走过来。我们听到台下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就像潮水正从海滩的沙石上回撤远去。他越走越近了。观众知道我是个男的,因为海报上已经宣传了这个。但我猜想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愿意来触碰我,而约翰就是他们的特使,与我亲热接吻的特使。慢慢地,他靠得更近了。他伸出一只手,表现得那样亲昵和期待,观众们屏住的那口气依然没有释放出来。半分钟过去了,这些人如同溺水,那欲望海洋之下的每一个人,无论年轻还是老迈,都期待约翰亲抚我的脸,搂住我那细弱的肩膀,拿他的嘴吻上我的双唇。约翰·柯尔,我的情郎呀,我们沉浸在演出的氛围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感受到观众们灼热的期待,也听见他们粗重、急促的喘息声潮水般涌来。我们的演出已经抵达了临界点,那模糊微妙的境地,那奇异的疆界让人着迷。薇诺娜从舞台上悄悄下场了,约翰和我假装成幕后的舞蹈者,悄悄问候了一圈台下的主顾们。我们轻快地鞠躬致意,然后我们回到台上,鞠躬,退场,仿佛一场盛大而永恒的告别。观众所欣赏到的,是他们不理解但也不完全糊涂的表演。努恩先生高兴得都要上天了,只见他欣喜若狂地在舞台侧翼,偷偷朝观众席那边张望,脸上微微冒汗,整个人因为兴奋而一直哆嗦。帷幕另一边的人群,现在都在拍手,在叫嚷,在吹口哨,在跺脚喝彩。我感受到一种疯癫气息,一种怡人的自由快感,顾忌和约束的观念被抛到了一边,哪怕只有短短的片刻。前来观看演出的矿工们观赏到了一幅摇曳闪烁的美景,在石膏晶体的矿床边整日劳作的辛苦仿佛得到了慰藉。终日忙于砍挖和采集,他们的指甲呈现一种怪异的白色,他们腰酸背痛,依然不得不早起参加集体劳动。因此,在身心放松的那个时刻,他们爱上了一个女人,并非真女人,这无关紧要。在泰特斯·努恩先生的剧场里,在某个癫狂、朦胧、隐晦的瞬间,有爱滋生。转瞬即逝的美好,以及永不磨灭的爱。

第二天,我们感到有些懊悔,不该让薇诺娜演戏挣钱的。约翰把她带到了一位名叫切希伯罗的先生那里,问他的学校收不收薇诺娜。“这是我女儿,”约翰说,“她妈妈是个印第安女人。”切希伯罗先生有一座石头垒砌的小小学校,就在珍珠街后面的巷道里。他对约翰说,本城是不可能接纳一个印第安混血女孩去学校的,约翰只得带着薇诺娜失望而归。

约翰说自己从未上过学,而我,至少那时候的我,是从心底把自己当成大学问家来看待的,因为我曾在斯莱戈上过几年学。约翰问我,能不能教薇诺娜一点什么,一些她没能从尼尔太太那里学到的东西。我说估计不太行。这里附近没有任何印第安人的学校,因为好多年以前,印第安人就被赶跑了。“齐佩瓦人曾经也是这一带的主导势力,”约翰说,“而如今竟然没有薇诺娜的容身之地,怎么能这样?真见鬼。”后来的一天晚上,他就对温文尔雅的贝乌拉·麦克斯温尼讲起这事,后者表示自己可以当薇诺娜的老师,还说自己的绰号是“诗人麦克斯温尼”,因为他写过很多歌,其中大概有三首被选中过,用在滑稽演出里。

“不会吧,上帝啊,那样真能行吗?”约翰问。

“行的行的,”他说,“每周我挑三个上午给薇诺娜上课,因为我晚上才需要上班。”

“那样可就再好不过啦,”约翰说,“不过。麦克斯温尼先生,你怎么会成为识文断字的高雅绅士的?”

“我父亲早就是自由之身,在密西西比河上干活。他搞摆渡运输,在英国领地和西班牙地盘之间,每一样东西都是用摆渡船转运的。”

“你老爹现在在哪里?”约翰继续问道。

“他离世已经很久了。”

“万能的主啊,请保佑他。”约翰低声说。

就这样,我们搭建了一个用以对抗黑暗的小小王国,并在其中开启了有生以来最好的一段时光。如果要租房子,那就应该面朝大河,这已成了我们不必言说的默契。我们找到了一栋有四个房间的河滨住宅,朝着街道的这边有一道门廊。这不是城中最好的区段,但这是适合我们的地方,就像一副大小正合适的手套。构成一座美国城镇的人群,那些五花八门的杂色人群,谁也没法完整地想象出来。首先是爱尔兰人,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懂装懂,瑟缩在破烂裂缝的楼梯间里,却自以为是住在宫殿中,真可恶;然后是有着印第安血统的杂种,是跟什么人种混出来的,只有天晓得;最后是黑人,也许是从卡罗来纳州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跑过来的。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由这些人组成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石膏矿上班,通常要到晚上才回来,干完一天的活儿才有觉睡。还有一些人是在镇子另一头为荷兰人工作,也就是我们的房东,诗人麦克斯温尼。不管怎么说,他可是省吃俭用了七十五年之久的,一直在存钱,所以有六处房产也不奇怪。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们眼下是像一个家庭那样生活。约翰知道,他生于十二月,或者说似乎记得是那个月份,我呢,我大概记得自己是生于六月,还有薇诺娜,她说她生于雄鹿月,也就是七月份的望月期间。我们反正是把这些日期全部合并成了一个日子,选择了五月一日,把三个人的生日都指定在这一天。我们把薇诺娜的年龄说成是九岁,约翰·柯尔则商定为二十九岁。如此一来,那我肯定就是二十六岁了。关键在于,无论我们是什么岁数,我们都还年轻。在所有基督徒中,约翰是最好看的,眼下正是他风华正茂的时候。薇诺娜无疑是人间最漂亮的小闺女,那黑头发美得一塌糊涂,蓝蓝的眼睛,像鲭鱼那蓝色的背脊,或是野鸭翅膀上的羽毛。当你把她那甜美的小脸捧在双手之间,亲吻她的额头时,小脑门凉凉的,像可爱的甜瓜。她曾看到过什么,并亲身经历了什么,只有天知道。野蛮的残杀,那是肯定的,因为我们正是肇事者。她亲身目击和走过了血腥的屠杀,可以想见,这个目睹了一切的孩子,时常会在半夜惊醒,冷汗直冒。约翰不得不抱着她那颤抖的小身板,哼摇篮曲来抚慰她。可怜的约翰,只会唱一首摇篮曲,所以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哼唱。这首曲子是他从哪里学来的,鬼知道,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仿佛是来自遥远异乡的迷途鸟儿。哄薇诺娜入睡的时候,约翰斜倚在床边,她紧紧地贴着他,就像小熊团缩在冬季的藏身之地,仿佛约翰是她仅有的安全港湾,她希望尽可能地靠近。然后,她的呼吸声变得缓慢而温和,轻微的打鼾声逐渐响起,约翰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床上了。黑暗中,烛火之光恰到好处地照耀着一切,约翰看着我,点点头示意我一切顺利,薇诺娜睡着了。“你做得不赖。”我说。

人世间的快乐不过如此。

大多数时候,薇诺娜会做些普通的家常饮食,我们三人坐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吃饭。到了夏天,我们就把窗子封闭起来,以此阻挡炎热的风和蚊虫,冬天也一样,我们紧闭窗户以抵御严寒。屋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留着手指宽的缝隙,寒气就会偷偷钻进来。在家里,薇诺娜不唱滑稽短剧中的那些歌了,而是唱别的歌谣,那些歌把她带回了童蒙期生命初始的地方。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妈妈是谁,或许我们杀害的某个女人就是她妈妈,一想到这个,我们内心就饱受折磨,都快崩溃了。老天做证,那时常会让我们感觉是滔天大罪,而且假如细细盘算的话,那可能并非我们对她犯下的唯一罪孽。她完全可以伸张正义,在夜里切断我们的喉咙,让鲜红的血喷溅在枕头的亚麻布上。但她没有那样做,她唱歌,我们倾听,然后三个人的思绪就都飘回到了大草原上。她回到童年时期常去的游戏之地,而我们则回到了从前那些平静的时刻,那时我们曾真实地伫立,凝望远方的荒僻、寂寥之美。

我们对演出剧目进行了改动、剪裁和连缀,直到扩展成一场戏有接连十个不同的场景可用,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仅有一个。我们学会了听台下现场的反应,根据每个晚上的心境和具体情绪波动来采取演出策略。戏票挺便宜,不少人一周来看三次,而剧院的一大变化是,镇上的女人们也进来看戏了,都是些青春洋溢、明艳俏丽的姑娘,也有比较底层的商铺女店员,市场的卖鱼妹,以及在矿上将石膏装袋的打工妹。她们都想来看看这个奇特的“女人”,据说这人跟她们一样女人味十足。她们想要仔细端详,打探出其中的秘密。我也想展示给她们看。礼堂屋顶下于是陷入令人激动又抓狂的死寂,还有那种如直线坠落般的怪异时刻。一切都向下跌落,落进明亮清晰的黑暗之中。我的心肺和胃肠也随之掉落,落到我那雅致整洁、锃亮闪光的鞋子上。在大激流城的这种营生,挺奇异的,我从未能真正理解这段经历的利与弊,得与失。唯一的坏处是,现在每次演出之后,伙伴们不得不帮我立刻换上日常便装,真的要很快才行。我也不能从麦克斯温尼先生看管的门口那里离开了,而是要约翰·柯尔带着我,假装是不相干的张三李四,是两个无名人,从剧院的酒廊大厅间出去,然后顺着一条巷道走远。那里扔有一堆堆酒瓶,随处渗流着痰盂倒出来的污物。约翰腰带上的皮套里插着手枪,像只松鼠安逸舒适地蹲在小窝中。观众中有几个小伙子爱上了短剧里那光彩熠熠但全然陌生的形象,他们大概想娶我,或者说是在打我这个“美丽女人”的主意。

约翰有时会让薇诺娜往拉勒米堡写信,写给利戈·马根,问他那里情况怎么样。薇诺娜从麦克斯温尼先生那里学到不少,现在写信什么的简直得心应手。利戈回信说,他的状态很不错,一切都好极了,斯塔林·卡尔顿的情况也很好。薇诺娜自作主张,给尼尔太太另外写了一封信,因为她在那里有些温暖的记忆。这些薄纸片上写就的小东西,邮局倒也忠实可靠地来回传递了,邮差们居然未曾丢件,通信的链条没少任何一环。尼尔太太回复说,她在驻地军营里倒是有人记挂想念着其他那些学生,他们已经被集体送去了犹他州的锡斯科,开始从事家政服务行业。大平原上喧腾得很,兴起了建房子的热潮。除此之外,尼尔太太还说,少校相信,有其他类型的战争正在酝酿。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我寻思不出来,于是就直接写信给少校想搞个明白。少校回信说,他听到东部传来了不祥的消息。消息的来源地就是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少校反问我,难道没听闻什么吗?直到这个时刻,我才意识到有什么力量在暗中涌动,等待机会。我和约翰之前都埋头在自己的事情上了,演出和生活,还有抚养薇诺娜的种种琐事。凶险的兆头已经显现,甚至还在急剧发酵,真的。四面八方都在招募组织新的军队,在此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说过“联邦”这个词,是后来在信使报上读到才知道的。我觉得我们是站在麦克斯温尼先生这一边的,我们赞同他的论调:美国不会是美国的,除非我们为它奋战。那天晚上,我请他给我补补课,然后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所谓的政局形势,而且胸中还被灌输了炽烈的激情。内心那种奇异的柔软善意,会对美好的言辞给予回应。他说到了黑奴,说到了对国家那份真切和正当的爱,还有林肯先生的号召倡议。现在,因为感受到热切的爱国心和为国效力的热望,我们都兴奋得头昏脑涨了。约翰坐在那里,眼睛瞪得圆圆的。

很快地,整个事态都升级了,来看我们表演的观众逐渐减少,曾经的热闹和欢腾像即将燃尽的蜡烛那样逐渐黯淡。各路人等都在加入志愿兵队伍里,他们潮水般涌入在田野间蓦然冒出的军营。华盛顿那边庄重激昂的演讲,那些零星片段,也传到了我们这小地方,就像是喂鸟投食无意中掉下来的部分碎渣。麦克斯温尼先生坦白说,他太老了,没法打仗了。“我就是太老啦,”他不无遗憾地说,“尽管身上的每个零件都还能用,腿脚也没失灵,脑袋也清醒,但就是太老了。”

然后,少校又写信过来,问我们愿不愿意加入他的新团队。队伍是在波士顿征召的,那里是他的出生地。考虑到安全,他决定把尼尔太太和双胞胎女儿留在拉勒米堡,自己一个人往东来招兵买马,如果我们在一周之内能报到的话,他就把我们算进编制。现在,他的签名已经是上校了,这官衔无疑更高,也更有威信了,但约翰说,我们仍旧还是称呼他少校吧,顺嘴又方便。诗人麦克斯温尼承诺说,他会把薇诺娜照顾好的,吃的穿的都不会缺。我们留了一些储蓄给他,我们的东西,我的裙子和约翰的舞台演出服,还有其他所有杂物,全都锁进了像棺材般的大箱子。我们亲吻了薇诺娜,随后就准备动身投奔少校。

“不用担心,”约翰说,“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如果你们不回来,我会跑去找你们的。”薇诺娜说。

约翰笑起来,但然后又哭了。他抱住薇诺娜,吻她的前额。麦克斯温尼先生握着我的手,说不要牵挂薇诺娜和他,只是不要离开得太久,因为必须考虑到他那老迈的年纪。我说我已经注意到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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