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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仇鸾死后,严嵩又咸鱼翻身,甚至还享受了皇帝派龙舟将他从内阁接到西苑的特殊待遇,顾问之勤竟至一日数札。然而,正当朝野上下都认为皇帝离不开严嵩,对严嵩言听计从时,嘉靖又故意不问意见乾纲独断,或者故意当众反对严嵩的主张,让自以为得计的严嵩碰一鼻子灰。<sup><a id="noteref_47" href="#footnote_47">[47]</a></sup>
这时,严嵩成为首辅才四年。<sup><a id="noteref_46" href="#footnote_46">[46]</a></sup>
现在,还能说这个“奸臣”架空了皇帝吗?
嘉靖翻脸比翻书还快,严嵩的脸皮却比城墙还厚,仍然到西苑候着。有一次,他看见徐阶和李本奉旨入直,便尾随而行,到了西华门却被卫士挡住。严嵩只能眼巴巴看着徐阶和李本昂首直入,然后回家跟儿子抱头痛哭。
大明帝国这四十五年,也其实是嘉靖当家,只不过治国修仙两不耽误,尽职而不累,尽兴而不废。严嵩则终其一生只是宠臣而非权臣,否则不会既保不住党羽心腹,也保不住自己,而且一旦倒台便身败名裂,如丧家之犬。<sup><a id="noteref_48" href="#footnote_48">[48]</a></sup>
具体表现,就是不再召见这位首辅。
问题是,这家伙又为什么能得势二十年呢?
实际上皇帝也给过他脸色看,事情则因仇鸾而起。这个家伙由于诬告曾铣和夏言,被严嵩从牢房里捞了出来,从此事严嵩如父。但是没过多久,仇鸾就成为大将军,后来更是势焰熏天,炙手可热,严嵩却仍然把他当儿子。这下子仇鸾受不了啦,反目为仇的他向皇帝历数严嵩的种种不法。皇帝似乎也听了进去,对待严嵩的态度骤然变冷。
因为正如嘉靖会做皇帝,严嵩也会做臣子。他很清楚那个“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已经一去不复返,自己之所处是皇帝独断专行的时代。所以,抢皇帝的风头不行,偷他的权力也不行,唱对台戏就更不行,只能补台。比方说,嘉靖刚愎骄横,明察独断,严嵩就柔媚谨慎,可怜兮兮地如飞鸟依人。结果,贪腐无能的他与厉害的皇帝竟形同鱼水。<sup><a id="noteref_49" href="#footnote_49">[49]</a></sup>
威风八面的严嵩,其实可怜。
这个牧羊人也当然可以薅羊毛,牧场主不管嘛!
严嵩则更加失落。他只好在客人来访时开瓶好酒,神秘兮兮地说:这是皇上赐给老臣的,徐阶他们都没有呢!<sup><a id="noteref_45" href="#footnote_45">[45]</a></s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