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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他注视着我,眼里尽是温柔,让我一阵心旌荡漾。不过,我明白,尽管我喜欢他,超过之前很多与我有过鱼水之欢的男人上千倍,但是无论我心里有多么渴望,我也不会对他下手。这不仅因为他比我年纪小,或因为他两个朋友在身边,更是因为生平第一次,我能坐在这里跟一个温柔善良、强壮、性感又聪明的男人享受着这种快乐。即便这种快乐克制又不掺杂肉欲,即便他注定只能是我的朋友,我也满足了。这一次,我没有那么渴望身边有个人;这一次,“内心千疮百孔的女人”这个短语没有在我脑子里激荡。这个短语,甚至都不再适用于我了。
第二天早上到达护林站的时候,护林员正准备开着卡车离开。我追着车大声叫住了他:“应该有我的一个箱子。”
“我非常高兴碰到了你。”我低声说。
不过,我又想到,那里也会有海洛因。但是我并不想再沾染一丝一毫,或者,我从未真的想沾染过。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了:当时想要寻找的是一种抵达内心的通道,却歇斯底里地选择了追求逃避自我的通道。我现在已经找到了那条通道,或者说,已经快要找到了。
“我也是。”里克的语气突然又变得调皮,“谁不想拜见太平洋屋脊步道女王呢?”
明天就能拿到新的补给箱了,里面会有新的电池,也有“好时之吻”巧克力,省着吃可以吃一周呢。当然,还有最后一批脱水食品和几袋已经不新鲜的坚果。想到这些东西既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安慰。我蜷曲了一下身子,尽力避免睡袋碰到帐篷的边缘,以防漏水进来打湿睡袋。但是我仍然睡不着。尽管现状看上去很暗淡,但再过大概一周,我就能走完计划的全程了,想到这,我的眼前似乎闪过一道光。到时候我就到了波特兰,再一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会找到工作,晚上在餐厅当服务员,白天就写作。我的脑子不停地想象着回到“现实世界”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在那个世界里,有美酒佳肴,有音乐咖啡,能满足这一路上所有的物质渴求。
我对他笑笑,然后转过头望着车窗外的月亮。他的身体挤着我的身体,有些发烫。但是我们就靠着坐垫,尽管都心知肚明,但是并没有点破。
我在那里搭好帐篷,冒着雨做好了晚饭,吃过饭就钻进帐篷里,穿着湿乎乎的衣服躺进湿乎乎的睡袋里。头灯电池没电了,所以我不能看书了,只能听着雨滴打在头顶帐篷上的啪啪声。
“妙极了。”过了一会儿,里克仿佛自言自语道,“妙极了。”他又说了一遍,这一次,语气加重了一点。
我站在商店旁边的一棵黑松树下,望着眼前的一切,又茫然又绝望。这时,天又开始下起雨来。我只好又把雨衣的帽子戴好,望着湖水有点出神。按理说,在这儿应该能看到南面高耸的杰斐逊山山峰,以及北面又矮又圆的欧拉利山,但是天色渐晚,加之雾气渐浓,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如果没有高山,仅有这些松树和大湖,我会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身在明尼苏达州北部的森林里面。这里的空气也很像明尼苏达州。劳动节已经过去了一周,秋天还没来,但是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万物萧条,让人有一种凄凉之感。我从雨衣里掏出旅行手册,想找一个附近的宿营点。书上说,在护林站旁边有一个地方可以宿营,那里可以俯瞰海德湖。海德湖毗邻欧拉利湖,但是面积要比后者小得多。
“什么妙极了?”虽然心知肚明,但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雨一直下,停一会儿,然后又开始下,一直到第二天都是这般情景。第二天上路不久我就到了面积240英亩的欧拉利湖。找到护林站时,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但是我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踏着泥地和踩着湿草地走路都是很耗费体力的事情。护林站没开门,我又穿过几张野餐桌,走到几座黑色木质建筑物前面。这就是所谓的欧拉利湖旅游胜地了。在我开始俄勒冈这一段的徒步之前,我对“旅游胜地”这个词的理解跟眼前的景色完全不同。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十座破旧的小木屋散建在湖边,看上去不像有人居住。而这里唯一的小商店,今晚却不开门。
“这一切。”他喃喃地说,声音温柔而低沉。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雨水打得树枝啪啪响。路上被冲刷出了水沟,里面浑浊的水奔涌着朝低处流去。大树参天,树冠枝枝蔓蔓,像是一把天然的伞,为我遮风挡雨。但是路边茂密的灌木和低矮的植物却像路障一般,让我寸步难行。尽管空气湿漉漉的,让人感觉很难受,但是森林的景色太神奇了——郁郁葱葱,壮观雄奇,既显翠绿明亮,又有黑暗神秘之感,颇有哥特之风。各种植物欣欣向荣,让人有种置身仙境的超脱之感。
确实如此,这一切,都妙极了。
第二天早上天边泛白的时候我就醒了,天正下着雨。我的帐篷搭在路上一块两英尺宽的洼地上,这是我昨夜摸黑找到的唯一还算是平坦的地方了。半夜天开始下雨,到我上午赶路的时候,雨依然时下时停。我想到了那两个男人的种种行为,那几乎发生的事,或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遍遍地播放,让我感到既恶心又害怕。但是到了中午,这件事情已经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我重新回到了太平洋屋脊步道上。看来不小心绕的这段路迂回曲折还是带我回到了原路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