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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她的眼神满是疲惫。
“好的。”我点点头。我们俩制订的计划从来都是遥不可及的,而想到这次的计划就近在眼前,想到母亲身体的一部分将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延续,都是极为怪异的。“然后呢?”这句话让我一阵阵心痛,难以呼吸,但我还是想知道结果。我必须得知道,因为整件事一定会落在我的头上。“你想要怎么……处理……剩下的,想要埋葬还是火化?”
“当然有所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顶这一句。
“能捐的就捐吧。”停了一会儿,她说,“我是说,我的器官。哪里还能用就让他们用吧。”
“我真的无所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就用最便宜的方法处理吧。”
后来她的病情开始恶化,我们知道已经回天乏术,喝再多冰草汁也不会见效,母亲终究要离我们而去了。那一天每靠近一步,我们的心情就沉重一层。但我还是打起精神问她想怎样处理她的身体,是火化还是埋葬。但她只是看着我,一脸茫然。
“不行。”我依然坚持,“你得告诉我,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一想到最后需要我做决定,我的心里就一阵慌乱。
“嗯。”我点点头,轻抚着她无力的胳膊。
“噢,谢莉尔。”她的语气听上去很疲惫,有些无奈,有些不耐烦。在我们的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气氛又陷入悲痛之中。每一次,我被她的过分乐观气得直跳脚,而她也对我的强势做派恨得牙根儿痒痒的时候,我们都会对望一下,双方也都会立即冷静下来。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虽然身子很虚弱,但是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火化吧。”她最终给了我一个答案,“把我烧成灰。”
“是。”每次我都会连声答应。她给了我们一切,她的确把一切都给了我们。她总是给予我们最多的母爱,毫无保留。
我们后来火化了母亲的遗体,但是骨灰的情况跟我预想的有些不同,既不像大火之后的草木灰,也不像沙子那样柔滑细小,反而像浅色的鹅卵石混合着灰色的含沙碎石,里面还有一些大块的东西,能辨认出之前是骨头。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骨灰盒给我的时候,上面的收件人很奇怪地写的是母亲的名字。把骨灰盒带回家之后,我就把它放在橱柜里的古玩盒下面,从前她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放在那儿。骨灰盒从6月一直放到了8月18日那天,我们为她定做的墓碑也寄到了家里。墓碑就放在起居室的一边,有人来的时候可能会很扎眼,但却能让我内心安宁。墓碑是瓦灰色的石材,上面刻着白色的字,写的是她的姓名、生卒日期,还有她在病重直到去世之前反复对我们讲的那句话: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