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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奏似乎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可能因为之前在住院,就改成了那个设置。”

“嗯。”圭司也点点头,“所以,妈妈来听你弹琴,路上要走很长时间。可是,妈妈一定会来听你弹琴。因为她跟你约好了,所以无论花多长时间,无论在多么遥远的地方,她都一定会来听你弹琴。”

“不行啊,响都不响,直接切换留言了。”

“一定?”

圭司说完,祐太郎就拨打了那个号码。然而等待接听的信号音并没有响起,而是直接进入了留言电话。

“对,一定。这种事我可清楚了。”

“总而言之,你先去确认死亡情况。这是委托人的手机号码。”

“真的吗?”

虽然说不上难以理解,但这个设定确实有点奇怪。

圭司又一次坚定地点头。

“正是如此。”

“因为这是第一次,所以要花很长时间。从第二次开始就不会了。所以,第一次的时候,你也要耐心等等妈妈,好吗?”

“就是把这个叫‘T. E’的文件夹清空,单独留下来?”

小奏定定地看了圭司一会儿,然后点了一下头。圭司说了一声“来”,轻轻挥动伸出的手。小奏握住他的手,圭司把她拉了起来。

“按照这个设定,她的委托就是留下文件夹,只删除里面的数据。”

“去把脸洗干净吧。”圭司柔声说。

“哦,嗯。那么她说,不是删除那个云端文件夹,而是删除里面的东西?”

小奏又点了一下头,跟佐藤女士一起离开了起居室。目送她们离开后,圭司把轮椅转向餐桌。

“意思是不把数据保存在电子终端里面,而是保存在网络上。那样一来,就能从任意终端获取到那些资料。你暂时理解这些就够了。”

“渡岛先生,我听说夫人把手机交给你了,这是真的吗?”

“哦,云端啊,嗯。”祐太郎点点头,然后笑道,“云端?”

“啊,嗯。她临终时交给我了。”

圭司确认完信息,就把鼹鼠屏幕转向了祐太郎。那个文件夹被命名为“T. E”。

“夫人还说,你一定不能关掉手机电源。”

“委托人是渡岛明日香,三十八岁。她的委托内容是:当自己的手机二十四小时无人操作,就将这个云端文件夹里的资料完全删除。”

渡岛看了一眼祐太郎,随后对圭司点点头。

一个月后,渡岛明日香的手机向鼹鼠发送了信号。

“对,是这样说的。”

“没什么。”圭司说。

“那有什么问题吗?”祐太郎问。

“你老爸?”祐太郎问。

“《多丽的梦与醒》,这是德国作曲家西奥多·奥斯坦的作品。‘梦与醒’用德语说就是‘Träumen und Erwachen’。”

说完,舞便摆摆手,走出了事务所。

“啊?”

“我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今后我会注意不让这种事发生的,抱歉了。”

“缩写就是T&E,也就是T.E。”

舞似乎一直在等,可圭司并没有重新看向她。又过了一会儿,舞笑了起来。

“哦,你是说那个文件夹。”

“是你的错觉吧。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有意思的人。”

“文件夹名称并不是姓名缩写,而是‘梦与醒’的缩写。换言之,那其实是用来放置《多丽的梦与醒》演奏录音的文件夹。”

舞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圭司。

圭司摆弄了几下佐藤女士给他的手机。

“电脑、手机、平板,作为一个突然死掉的人,你不觉得他把这些整理得太干净了吗?这难道只是我的错觉?”

“用这个应用制成的录音资料,被设定为储存在这个文件夹里。”

“老爸不是那种人。”

圭司把手机递给祐太郎。屏幕上果然有个被命名为“T.E”的文件夹。

圭司的视线与舞纠缠在一起。先移开目光的是圭司。

“嗯?这是名称相同的文件夹?”

“你珍视的人委托第三方在自己死后删除一些资料。如果能看到那些资料,圭会看吗?”

“应该说,是同一个文件夹。”

那句话细若蚊蚋,仿佛在自言自语。舞抓着门把,深吸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圭司。

“在另一个手机上?同一个文件夹?”

“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会怎么想?”

“那是云端文件夹,所以本质是同一个。这台手机虽然不能打电话,但可以使用家里的Wi-Fi联网。然后,文件就能通过云端文件夹同步到委托人的手机上。”

舞叹了口气站起来,朝门口走过去。

“啊,嗯。”祐太郎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决定直接问结论,“那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儿连咖啡机都没有吗?那算了,我到楼上喝。”

“只要这台手机的‘T.E’文件夹新建了数据,就会同步到委托人手机上的‘T.E’文件夹。而委托人手机上的‘T.E’文件夹资料一旦被删除,这台手机上的‘T.E’文件夹资料也会被删除。”

舞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祐太郎。

“那是……”

“啊,我去买。普通装可以吗?”

“对小奏来说,演奏录音被删除,证明妈妈听过了。”

“啊啊啊啊啊!”舞心烦意乱地喊了起来,身子一软,把头靠在了沙发背上,“新人君,给我泡杯咖啡呗?”

“哦哦!”祐太郎高声说。

祐太郎知道,那件事一定传到了渡岛耳中,所以他才会找上门来。

小奏会给演奏录音,有可能抱着那台手机睡觉,第二天早晨醒过来,发现手机上的演奏录音已经消失了。那就好像母亲在她睡觉时,听过了录音一样。

“夫人去年好像诊断出癌症了。后来经过手术,一直在治疗,只不过情况似乎不太乐观。考虑到后事时,她可能心里有了想法吧。”

圭司打开“T.E”文件夹,里面装有录音数据。那可能是妈妈去世三天后,小奏唯一一次演奏的录音吧。如果现在用鼹鼠登录委托人的手机,应该会发现“T.E”文件夹里出现了同样的数据。

舞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原来明日香女士委托我们删除的,是将来会出现的数据啊。”祐太郎说。

“大约两个月前,那位夫人通过舞,对我发起了委托。”

“委托人面对死亡,思考了自己死后能为女儿做些什么。然而,委托人有个误解。她误以为我们提供的应用会自动删除指定路径里的数据,而且今后但凡有新数据出现,也会不断自动删除。”

“是渡岛隼人。他创建了专门从事护理服务的劳务派遣公司,并大获成功。我们跟他签了合同,提供一些经营方面的法律咨询。我好久以前对他提起过圭的公司,结果好像让夫人知道了。”

“网站上不就挂着让人误会成这样的介绍吗?”

祐太郎故作戏谑地问了一句,回答他的是舞。

“那虽然不是我本意,不过我会负责任。”

“啊,那个,刚才那位是谁?”

说着,圭司看向渡岛。

说完,男人就离开了事务所。他留下那句话听起来还有点像诅咒,而那些话语依旧萦绕在虚空中。

“请你保证夫人托付给你的手机一直有电。哦,最好放在小奏看不见的地方。我这边一旦确认收到新录音,就会将其删除。虽然不能说永远持续下去,但我会尽量一直做。不过,只要过上一段时间,小奏应该就能从母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毕竟那是一位非常聪慧的小姑娘。”

“很久很久以后,当你最珍重的人去世时,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有多残忍。”

“我不是很懂。明日香是委托你们删除奏弹琴的录音吗?”

男人盯着圭司的脸,最后放弃似的点了好几下头。

圭司给祐太郎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我可不想解释得这么详细。

听到男人硬挤出来的声音,圭司眯起眼,微微咬住嘴唇。可他的反应只有这些了。

“啊,是这样,应该没错了。”祐太郎点点头,“之所以没告诉渡岛先生,可能只是因为明日香女士比较调皮。她是那种人吗?”

“我妻子三十八岁,她才三十八岁啊。可我只能对她见死不救。”

渡岛抬头看着天花板,吸了吸鼻子。

圭司还是毫无反应。男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嗯,她就是那种人。没错,她是个有点调皮、招人喜欢的人。”

“我妻子快死了。而我得知她打算死后删除一些资料。那有可能是见不得人的丑陋过往,但如果不是呢?假如那是妻子写下的未尽之愿呢?如果里面满是自己活着时希望做的事情呢?那恐怕是我无法实现的东西吧,所以妻子才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情愿把它删除。尽管如此,我也很想看一眼,不是吗?哪怕只是一点也好,假设我能实现,就想替她实现,你难道不会吗?”

“不告诉你。”

男人像是在等他回答,但圭司毫无反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她对渡岛露出的微笑仿佛在说,就算我不告诉你,将来你也会明白。每次录完音都会消失的演奏数据。小奏发现后,一定会吃惊地告诉渡岛。渡岛已经知道她找“人生删除事务所”委托过工作,应该能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白妻子的愿望,以及妻子想对自己表达的话语。

“如果换成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会怎么想?”

你不是一个人。

圭司说完,男人缓缓点了两下头。

祐太郎想,面对死亡的委托人,一定想对丈夫传达这句话。

“假设夫人确实委托了工作,那也是委托给我的。这里是‘人生删除事务所’,与家姐的‘坂上法律事务所’存在业务合作,但从组织结构上说,是两个不同的公司。假设夫人向我委托了工作,您对家姐提出查看资料的要求,我也可以拒绝。当然,如果有法院开出的搜查令则另当别论。”

我也会跟你一起守护小奏。你不是一个人。

圭司从办公桌另一头很不耐烦地插了一句。他的语气让男人眉毛抽了一下。

“笨蛋。”

“严格来说不是这样。”

渡岛转回目光,用拳头擦掉眼泪,微笑着说。

“明日香是我的妻子。我向我妻子介绍了我的顾问律师,我妻子用我的钱向我的顾问律师委托了工作。”

“真是笨蛋。”

舞认真看着男人,似乎在劝诫他。男人毫不退让,目光坚定地说:

过了一会儿,小奏洗完脸回来了。五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祐太郎和圭司便离开了渡岛家。临走时,祐太郎把圭司给他的手机放回了钢琴顶部。

“渡岛先生。”

回事务所路上,圭司在后座静静地说了一句。

“那你不用回答,只须点头、摇头就好。”

“我们可能被过去束缚得太紧了。”

“我的意思是,就算我想回答,也无法回答。毕竟我们不是只服务渡岛先生一个人。若是关系到其他客户的提问,我们就不能回答,就算那位客户是您的配偶也不行。”

“啊?”祐太郎说着,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圭司。圭司正眺望窗外的风景。

“但还是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将死之人还会放眼未来。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如此简单的事实,就能早点做出对策,也不会让小奏受到伤害了。”

“正是。”

“可能是吧。”祐太郎点点头说,“不过最后还是赶上了,不是吗?”

“说到立场,你不是我的顾问律师吗?”

那个起居室对两个人来说过于宽敞了。不过,当小奏弹钢琴时,在旁边听的却不只有渡岛一人。手机也在倾听音乐的旋律。那在旁人看来或许显得寂寥,但也是一幅温馨的家庭光景。

“刚才对您说的无可奉告,也包括了是否承认合同的存在。非常抱歉,请您理解我们的立场。”

祐太郎这样想着。

他那异常平静的语调反倒暴露了内心濒临崩溃的感情。似乎为了照顾马上就要失控的男人,舞用格外温和的态度回答道:

<a id="jz_1_2" href="#jzyy_1_2">(1)</a>三人姓名分别为Toshima Asuka、Kanade和Hayato。

“换言之,你们不承认跟我妻子签过合同?”

<a id="jz_1_3" href="#jzyy_1_3">(2)</a>远藤多惠的罗马音为Endo Tae,部分日本人在用罗马音表述姓名时,习惯以西方姓氏在后的形式表述,故为T.E。

打开事务所房门,祐太郎正要像平时那样随意打声招呼,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因为事务所里坐着圭司和舞,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自从祐太郎过来上班,平时只有舞会到事务所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别的客人。三个人表情都很平静,但屋子里的气氛却非常紧张。祐太郎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个男人。四十岁左右,五官深邃,个子没有祐太郎高,胸膛却很厚实。穿着一套貌似很昂贵的深灰色西装,没系领带。祐太郎进来时,男人朝这边瞥了一眼,但似乎没看出刚进来的人有什么价值,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重新看向办公桌另一头的圭司,不一会儿又转向站在旁边的舞。

<a id="jz_1_4" href="#jzyy_1_4">(3)</a>德语名称为“Püppchens Träumen und Erwachen”,就是上文祐太郎没听清的那句话。多丽亦有“玩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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