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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是，对小姐，很好吗？”波罗叶道，“你指使，周公子杀人，的事，没人，追查了。”
她不敢这么紧跟，直到脚步声消失，才小心翼翼地到了殿内。这殿内供的是观世音，应该是一座观音殿。巍峨的大殿空空荡荡，根本藏不住人，她急忙走到观音像的后面，一看，不禁愣了，后面是一处院子，一处禅堂。院子没有门，可禅堂的门却是上了锁！
绿萝叹了口气：“怎么会死那么多人呢？好好一个大家族，怎么说没就没了？”
也就是说，这女子到了观音殿内，竟然凭空消失！
“是，不是？”波罗叶晕了。
一瞬间，绿萝汗毛直竖，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自己见了鬼？
绿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随即就觉得这个念头荒诞不经，鬼虽然可能有，可堂堂佛寺中哪个鬼敢进来？观音像前，哪个鬼敢猖狂？
波罗叶挠了挠头皮，走过去坐在她对岸的石头上：“绿萝小姐，在，想着，周家火灾，的事情？”
那么，不是鬼，就肯定是人了！
波罗叶出了禅房，发现绿萝正坐在东侧的松林外，氤氲缭绕的温泉从她脚下流过，她脱了鞋袜，把白嫩嫩的小脚浸在泉中沐浴。人似乎在发呆，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绿萝是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杀人在她眼中如捻虫蚁，她害怕鬼，却对人没有任何畏惧。既然是人那就好说了，人不可能凭空在观音殿中消失，若是消失，只有一个解释，这殿内有密道！
望着两人的背影，玄奘眼中露出浓浓的不安，口中默默地诵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大户人家为了避难，家中时常建有密道，尤其是乱世，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旦有贼匪洗劫或者乱军入城，就阖家钻进密道，或者逃生，或者在密道中住些时日，等局势平定再出来。崔珏是河东第一世家崔氏的子弟，虽然是旁支，但绿萝也算出身大户人家，对这点并不陌生。
波罗叶也受不了了，一跺脚蹦起来蹿了出去。
小魔女机敏无比，当即细细地在观音殿内查验起来。
“贫僧不敢妄语。”玄奘依旧道。
这座观音殿内并不复杂，四壁空空，地上铺着青砖。她现在四壁举起小拳头敲了敲，墙体沉闷，不像有暗门。又溜着地面跺了一遍，震得小脚生疼，也没有发现空空的回声。然后她把目光投向了大殿正中的观音像，凭目测，这座观音像应该是陶土烧制，腹内该是空的。不过她可不敢去敲观音的身体，这等渎神的举动，纵然她胆大，也不敢做出来。
波罗叶从廊下走了过来，做到方才绿萝的位置：“法师，这可，真是，大事。一场，火灾，能烧死，所有人，吗？”
“我不敢做，难道修建密道的人就敢么？”绿萝的眼睛又得意地眯成了一双月牙，笑吟吟地背负双手，绕着观音像踱了一圈，眼睛叽里咕噜地盯着观音像的基座。
“你这恶僧……”绿萝对他也是头痛无比，嚷嚷了片刻，见玄奘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一跺脚站了起来，奔出禅堂。
基座却是整块的岩石雕刻，层层莲花，足有九层，雕工细腻，惟妙惟肖。她一路抠摸过去，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查看莲花基座。
“贫僧不敢妄语。”
到了观音像正背后，她的目光停住不动了，基座的莲花虽然没有任何异样，但一朵莲花瓣上，却残留一点嫣红。绿萝怔怔地盯着，小心地伸出指甲挑出来一点，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脸色顿时变了：“凤鹊眼！”
“你这和尚，又不是让你出口伤人，猜测一下嘛。”绿萝道，“周家大院我很熟悉，虽然都是木质房屋，可是院落极大，这火哪怕烧得再凶，也不可能一个人也逃不出来啊！”
绿萝的心缓缓沉了下去，至此，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自己一直跟踪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李优娘。
“贫僧不敢妄语。”玄奘道。
这个基座的莲花瓣上沾染的嫣红，她再熟悉不过，乃是自己和母亲一起制作的染甲露！
空乘看见她，似乎不想多说，和玄奘闲聊几句，便告辞而去。绿萝当即坐在他原先那张蒲团上，抱着膝盖露出深思之色：“恶僧，你说说看，这事是不是人为？”
染甲这个时尚物在武德年间才开始出现在宫中，但甫一出现，便风靡天下深闺，从黄河两岸到长江两岸，豪门深闺中的贵妇少女无不趋之若鹜。她们根据从宫中流传出来的方子，把凤仙花的花和叶子放在小钵中捣碎，加入明矾，就制成了红艳艳的染甲露。凤仙花的腐蚀性强，抹到指甲上可以数月不退色。
绿萝呆滞了片刻，喃喃道：“怎么会发生这等事情？”
唐代女性有个毛病，喜欢追求时髦和新潮，宫中一有什么流传出来，民间就争先效仿。过了两年，原本单一红色的染甲露就更新换代了，宫中的贵人把各种色料捣入凤仙花的花汁中，把指甲染成五颜六色。
“阿弥陀佛。”空乘没想到有人偷听，面色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