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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日王和婆尼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内情，却也知道玄奘赢了。
“还需要贫僧再说吗？”玄奘问。
娑婆寐愤怒地拽回胳膊：“拿这雕虫小技来考验法师，是我的过错。那么，请问法师，当日波斯大麻葛的灵魂之火如何解释？老和尚用法器鼓槌，破掉他召唤的行尸，如何解释？”
玄奘走到娑婆寐身边，拿起他的胳膊，只见胳膊上并无一点水痕，似乎皮肤上涂抹了一层油，水迹沾染不上。
“对对对。”戒日王急忙道，“二位法师和那波斯大麻葛斗法时，朕派有细作，将当日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过。那种手段当真神秘可畏，难不成也是假的？”
玄奘却走到一个盛水的陶罐旁，提起来泼了过去。哗的一下，当头浇在了娑婆寐身上，娑婆寐顿时给淋了个落汤鸡，火焰也熄灭了。他呆呆地站在泥地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场斗法，当日贫僧也百思不得其解。”玄奘回到地毡上坐下，解释道，“因为其中有三个关窍。第一，行尸如何复活？第二，行尸如何不怕长矛攒刺？第三，为何鼓槌敲击之后，行尸身上起火燃烧？”
戒日王急了：“法师不可！”
“对呀！”戒日王倍感兴趣，“法师后来探究出来了吗？”
玄奘站了起来，径直向火焰缭绕的娑婆寐走过去，还未到近前，已经感受到了火焰的热度。众人身在凉台，也觉得周围热度陡增，火焰逼人。
娑婆寐湿淋淋地站在凉台外，抱着胳膊冷笑。
“大乘天，这把火在犍陀罗曾烧死了苏罕哒。”娑婆寐挑衅道，“不如大乘天进来试试？”
“后来贫僧特意去那片埋尸地看了一下。发现共有三十个坟坑，后来不知为何又进行了回填。但贫僧让人重新挖开，发现一个疑问。”玄奘望着娑婆寐，“这三十个坑，都比正常的坟茔要浅！”
戒日王和婆尼早知道这老和尚法术神通极为厉害，今日得见，果然不虚。娑婆寐双手画环，一团火焰又将自己包围，在他身体上剧烈燃烧。周围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娑婆寐却毫发无伤，身体外笼罩着火焰，仿佛神佛下凡。
娑婆寐笑不出来了。
“好！”娑婆寐不笑了，面色铁青，霍然起身走到凉台之外，口中念咒，手中捏印，忽然双手间出现一团火焰，颜色由赤红变成灿白。他手一挥，火焰射出，射到一棵粗大的树木上，那树木瞬间燃烧。
“这是为何？”戒日王追问。
“的确见过。”玄奘淡淡地道，“不如当着陛下的面，贫僧一一破之。”
“因为，若是深了，那些所谓的行尸会被黄土压死，根本跑不出来！”玄奘道。
“老和尚的法术，怎么就是障眼法了？”娑婆寐冷冷道，“在犍陀罗城，大乘天也曾亲眼见过！”
戒日王吃惊：“你说那些行尸是假的？那为何波斯的不死军团刺不死他们？”
“做了些准备，才敢来见陛下。”玄奘随即凝视着娑婆寐，“你那些把戏只是障眼法罢了，切莫将陛下引入歧途！”
“因为这本来就是大麻葛在演戏。”玄奘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在食床上。这是一个狼爪模样的东西，上好的乌兹铁打造，前端有指套可以套进去。
戒日王起身相迎：“朕听说法师回了那烂陀寺，特意派人相请，法师为何刚到？”
“当时那些行尸都烧坏了，后来波斯人将他们堆积起来烧成了灰烬。不过贫僧却在现场找到了这东西，想来是场面混乱，来不及收拾吧。”玄奘拿起来，将它套在自己手指上，果然便成了弯曲的僵尸利爪，“至于为何攒刺不死，是因为那些所谓的长矛，根本就没有真正刺中人体。波斯有一种滑稽戏，一个瘦弱之人，可以装上大肚囊，装上第三只胳膊，变成昂藏大汉，装扮成小丑，以博观众一笑。”玄奘的神情中有了一些悲伤，“贫僧曾经收过一个大徒弟，叫阿术。他是个侏儒，他平生的志向，就是想演小丑，让观众充满快乐。因此贫僧对这种把戏略有了解。在大肚囊里、假肢上，装上血囊，长矛刺破血囊，便会血流如注。这时的长矛距离真正的人体还远着呢！”
玄奘欣慰地拍了拍他。
戒日王和婆尼听得目瞪口呆，戒日王拿起那只精铁狼爪套在手指上，用力在食床上一划，食床便被撕破了。戒日王看了娑婆寐一眼。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玄奘在婆尼的陪同下，大步走了进来。那顺高兴地跑了过去：“师兄！”
“那么，娑婆寐击鼓之后，那些行尸身上着火，死于非命又如何解释？”戒日王问。
戒日王一怔，正在思考，忽然听见一人高声道：“虚妄之言！”
“身上着火甚是简单，刚才娑婆寐已经表演过了。”玄奘道，“死于非命嘛，倒不是他们被火烧死，而是不死军团得到号令，以长矛直接将他们刺杀！可怜这些人还以为是来做一场表演，却不料结局注定是一场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