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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若是我波斯能配合大唐剿灭欲谷设,就能进入大唐避难么?”伊嗣侯三世问道。
齐王李祐,是李世民和阴妃的儿子。御史中丞阴弘智,是李祐的舅父。
伊嗣侯三世陷入沉思,半晌不语。玄奘也不理会,任凭这个弟子舌灿莲花,游说波斯皇帝。
阴妃和阴弘智的父亲乃是前隋西京留守、名将阴世师。当年李渊起兵反隋,围攻西京。阴世师大怒之下,派人捕杀了李渊的第五子李智云,并捣毁了李渊的祖坟家庙。李渊对他恨之入骨,攻破西京后,诛杀阴世师的三族。他的幼子阴弘智和幼女因为年龄还小,被李渊网开一面。之后,李世民纳阴氏女为侧妃,生下齐王李祐。而阴弘智也很受李世民信任,先后任吏部侍郎、御史中丞。
“简单。”王玄策打了个响指,“陛下真正应该做的,不是东进,而是北上。因为东进,您面对的是敌人,北上,您面对的是朋友。若是陛下北上经过吐火罗,进入西突厥大草原,联合大唐夹击欲谷设,陛下想象一下,会是什么景象?”
王玄策的意思很明白,一旦拷问燕弘信,很可能牵涉到阴弘智,甚至牵涉到阴妃,恐怕又是一场皇室内部的大动荡。
“哦?”伊嗣侯三世沉吟,“我波斯如何做?”
“查!”李世民犹豫片刻,咬牙切齿地道,“无论是谁,一查到底!没有人挑唆,朕的儿子会反叛朕吗?嘿,三王门外杀,唐室见轮回?朕不相信!”
“十一年前,大唐攻灭东突厥之后,始毕可汗的儿子欲谷设逃奔西突厥,趁着统叶护可汗死后西突厥陷入纷争之际,积蓄起了自己的势力,向东袭扰大唐边境,向西攻打西突厥原有势力,试图一统西突厥。前年他击杀了同俄可汗。去年,同俄的儿子继位,又被他击败斩杀。同俄的侄儿薄布随后被立为可汗,双方如今正在鏖战不休。”王玄策说起政治局势,如数家珍,“去年我大唐攻灭高昌国之后,成立安西都护府,正在与薄布一起剿灭欲谷设。在下以为,这个局势,正是陛下您的用武之地!”
王玄策不敢再说,领命而去。
“所知不多。”伊嗣侯三世道。
李勣的大军直扑齐州,王玄策则率领不良人先一步赶到了齐州,顿时就有些愕然:这像是反叛的样子吗?城防松弛,兵士们惶遽不安,据说李祐下达的檄文到了周边的几个州,根本就没人听从。
王玄策笑了笑:“不知道陛下对大唐和西突厥的局势可了解?”
王玄策找到齐州兵曹杜行敏,打听李祐的动向,一问,更是惊诧了。这李祐扯起造反的大旗之后,把手下的宠臣乱封一气,什么上柱国、拓西王、拓东王等等。而这时整个齐州都知道李勣率兵来平叛,李祐呢,他一如往常,和手下终日宴饮,通宵达旦。
伊嗣侯三世深深鞠躬:“请法师教我!”
嬉闹之间,李祐偶尔也提起朝廷大军。燕弘信的兄弟燕弘亮醉意醺然地大笑:“等李勣兵到,臣等右手执酒,左手执刀,为大王斩尽李勣大军!”
“可以,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有这个勇气。”王玄策道。
李祐居然十分高兴。
伊嗣侯三世眼睛却是一亮:“难道朕可以跳出这网罾么?”
王玄策顿时胆大起来,和杜行敏商议,干脆直接攻入齐王府,擒拿李祐!
王玄策点头:“陛下身在网中,西有大食,东有天竺,北有吐火罗和西突厥,若不跳出这网罾,那就是他人砧板上的肉。只是何时吃掉罢了。”
杜行敏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和王玄策一拍即合。双方纠集了忠于朝廷的百十号人,深夜来到齐王府外,凿开围墙,杀入王府。齐王府的人马一触即溃,根本不堪一击。
伊嗣侯三世苦涩:“连你也这么看么?”
李祐和燕弘亮等人正在宴饮,两个人也很烦恼,正在商量要不要到城外的豆子冈当盗匪。李祐有些恋恋不舍,迟疑不决。正在这时,王玄策突袭王府,二人还以为李勣大军破城了,吓得穿上铠甲,拿着弓箭躲到室内,命贴身卫士抵抗。
“没有。”王玄策立刻道,“无解死局。”
王玄策将整栋楼团团包围,喝令围攻,但这栋楼造得极为坚固,王玄策又不敢伤害李祐,双方从黎明对峙到午时,李祐拒不投降。
“胆大包天,才能在这乱世中游刃有余啊!”伊嗣侯三世感慨,“朕的性格,若是做守成之主,还能勉力支撑,在这乱世之中,真正如土鸡瓦狗一般。悟净法师,在你看来,我波斯的困境,可有什么解决之道?”
王玄策急了,大喝道:“李祐,你过去是皇帝的儿子,如今是国家的叛贼。若是再不投降,我要放火了!”
玄奘不理他了,转向伊嗣侯三世:“这个人胆大包天,大唐皇帝也只是让他来收收性子罢了。”
李祐也急了,隔着窗户喊:“你若是不伤害燕弘亮等人的性命,本王愿降!”
王玄策装傻:“哦?难道我记错了,师父您当时怎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