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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卿!”鸠摩罗王喜悦无比,迎了上来,“自从得知您被抓,本王忧心如焚,特意从王舍城赶来,幸好您吉人天相!”
“当然是你的所有计划了。”王玄策扬扬得意,呷了口酒,“所谓的莲华夜和那顺轮回真相,只不过是你雇了两个演员在演戏而已。莲华夜由始至终一直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演戏,而那顺演得过于投入,忘掉了自己在演戏,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个虚构的人生。嗯,那顺原本叫帝那伏,这你是知道的。”
“多谢陛下!”王玄策感激不已。他这次输得极为窝囊,这些年他纵横捭阖于诸王之中,无往不利,没想到今日竟然栽到了那顺手中。尤其是把整个使团赔了进去,更是让王玄策焦虑不已。倘若使团全数被杀,自己即使回到大唐,也是丧权辱国,这辈子就走到头了。
娑婆寐半晌才道:“好和尚!你师父还推断出了什么?”
“来,本王给您介绍一下。”鸠摩罗王引着他来到旁边几人面前,这些人都是平常装扮,看不出身份,但这么一介绍,让王玄策和蒋师仁吓了一跳。这个狭小的山坳中,竟然来了六位国王,除了鸠摩罗王之外,还有瞻波王、吠舍厘王、婆罗痆斯王、苏伐剌那王、战主王,都是东部联盟的诸王。
“既然知道莲华夜是故意消失,我师父如何还不知道她是在演戏?”王玄策笑呵呵地道。
“玄策何德何能,敢劳动诸王大驾犯险。”王玄策鞠躬感谢。
娑婆寐呆若木鸡,半晌不言。事实上他上了王玄策的当,雾中术的原理其实是他追捕韦灵符一年才慢慢破解。他一开始以为人消失的原因都是像韦灵符一样混入围观的人群,和玄奘探讨后,玄奘通过波颇在灵鹫山上消失的一幕推断,当时灵鹫山上有一口佛陀时代遗留下来的枯井。波颇其实是在井中凿有暗道,直通自己藏身的那块巨岩下。也就是说,以白烟遮蔽视线,麻痹视觉的原理都是一样的,而消失的法子,却需要因地制宜。
“王少卿放心,”战主王道,“我们倒也说不上犯险,帝那伏王想抓我们,并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王玄策道,“当时师父虽然猜测出来,却不敢声张,因为能在犍陀罗王宫的地面制造机关,在场的伊嗣侯三世、犍陀罗王和你自然已经苟合,他一旦揭穿定然生死难料,所以第二日便急匆匆地带着那顺离去。”
“王少卿,”鸠摩罗王问道,“不知道您有何打算?”
“玄奘果真这么说?”娑婆寐脸色有些难看。
王玄策想了想,苦笑道:“我乃是使臣,却把使团陷在了曲女城,若不进行报复,回到大唐便是丧权辱国。”
王玄策大笑:“好教尊者知道,当年莲华夜在犍陀罗王宫失踪之时,我师父便隐约猜透了这里的关键。师父后来跟我说过,莲华夜从白烟中消失,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那白烟有致幻的效果,会让人的头脑和视觉有短暂的麻痹,眼睛里看到的都是白色烟雾。而莲华夜穿的衣服翻转过来之后是纯白色,在人视觉麻痹的刹那,她贴着地面移动,不远处的地面已经做好了翻板机关,她贴着地面跳进翻板,人便瞬间消失。”
“不知道王少卿有何计划?”吠舍厘王询问。
“你——”娑婆寐恼羞成怒,“好好,我不跟你争辩,你且说说,玄奘如何破掉我的局?”
王玄策黯然摇头,这乃是异域之地,大唐再强大终归鞭长莫及。他孤身逃出,又有什么办法?
“你赢了我师父么?”王玄策冷笑,“我师父追求的是如来大道,并不擅长阴谋诡计,可你苦心筹谋数十年的大局,却被我师父行经之时挥手破掉。你们二人高下立判,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王少卿,”鸠摩罗王道,“我们迦摩缕波国往东北去,大约千里之遥,便是大唐的朗州。我等也是久闻大唐强盛无双,只不过中间有高山密林,少有人行,但毕竟与大唐交界。若是我等为您开山辟路,帮助您抵达朗州,引大唐雄兵来击破逆贼,您觉得可行么?”
“我说过,我身在狱中,掌控天下风云。”娑婆寐愉快地喝着酒,慢慢道,“你师父是我此生最忌惮的人之一,我们斗法数次,老和尚败了数次,但无论如何,最后一场终归赢了他。”
王玄策迟疑,蒋师仁问:“既然道路难行,如何保证大军同行?”
那狱卒步履蹒跚,木然远去。王玄策看得寒毛直竖,看着手中的酒,竟然无法下咽。
“这个——”鸠摩罗王苦笑,“本王也没走过这条道,只是听我国东北部的百姓说过,有山中商贩历经艰险穿越高山密林。”
那狱卒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过不多时,果然拿了两壶酒,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娑婆寐。娑婆寐抛给王玄策一壶,吩咐道:“你可以走了。睡一觉之后,你便会醒来,忘掉此前发生的一切。”
王玄策连连摇头:“能走得了商贾,未必能走得了大军。我在融州做过县令,听说过朗州以南的险恶,到处充满瘴气、沼泽、高山大河,哪怕大军翻山越岭抵达天竺,十停中也死个七八停。此事行不大通。”
“去,送两壶酒来。”娑婆寐吩咐道。
听到王玄策否决,诸王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就在王玄策目瞪口呆之时,娑婆寐打了三个响指,忽然通道尽头有一名狱卒僵硬地走了过来。他两眼发直,步态僵硬,竟然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陛下,”王玄策奇怪地问道,“你们诸王联军和帝国军队已经对峙了这么久,为何不发起进攻?若是打败帝那伏王,所有的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可想饮酒么?”娑婆寐哈哈大笑,“据说你们大唐死囚临死前都有一碗送行酒,老僧便送你一壶,为你饯行。”
诸王面面相觑,鸠摩罗王苦笑道:“说得容易。当年戒日王为何威权如此之大?因为我们东部联盟的军队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人,而仅仅压在东部的帝国军队就有十万人!这还是西部联军拖住了五万帝国军,要不然我们连对峙都做不到。”
王玄策倒吸了口冷气:“你这厮被囚禁在此,居然对外面了如指掌!”
“五万对十万,足可发起一战!”王玄策慨然道,“倘若诸位大王不嫌弃,我愿意参与赞画,帮你们击破帝那伏王的军队!”
“你要如何才信?”一提玄奘,娑婆寐顿时有些郁闷,“你师父坐井观天,不知人间神奇。老僧便让你见识见识,比如说,你是玄奘的弟子,这次来天竺,担负有两个使命,一是皇帝命你求长生药,二是玄奘命你拯救戒日王。可对吗?”
“这——”诸王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实力差距太大啊!”
“我仍是不信。”王玄策道,“当年我跟随师父时,便听说过你的神异。可惜没有见过。但师父说过,你这人最喜欢的就是装神弄鬼。师父说你年龄超过二百岁,便是大大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