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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很想不再干刑警，不愿意看到更多的血腥和死亡，哪怕让他去治安队也行，但只是想想而已，想不看到谋杀，只有把更多的罪犯送上断送台，杀一儆百地威慑预谋者，才最现实。
“哦，是郭队啊，我认识你，你来我公司吧，我公司在环城路华东大厦9楼C座。”
有些发达国家，专门有心理专家为刑警们定期清扫心里的阴影，使他们重新投入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去，当然，我国的刑警很少能享受这种待遇，那只有自己去调节了——
坐在谢成办公室里，郭小成问：“谢总，听说冯美月把别墅转售给你是吧？”
郭小成的这些苦恼没人理解，憋在心里，无处排泄，无处诉说，他似乎要发疯了。
“是的。”
问题是不可能公开对她进行调查，因为之前对她的调查已经花了大量的警力和时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犯罪，即使向上级申请立案，领导肯定不会批，哪个领导愿意把一件已经完美的案子重新立案侦查？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你付款了吗？”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冯美月是一条恶毒的美女蛇，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关进笼子里，否则会咬死更多人！
“付了，五天前付的款。”
有时郭小成对能否找到证据证明冯美月有罪而迷茫，甚至想放弃了，想放弃时他对自己说：也许冯美月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自己多疑而已。
“以多少钱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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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万。”
往后只好从冯美月那里寻找突破口了，这条路无比的漫长与艰辛，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将她绳之以法，但郭小成已经下决心和她斗一辈子！
“用什么方式付款？”
正如占华说的那么，所有努力都失败了，这种结果是可以预见的，因为王刚强不是一般的人。
“现金支票。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宁愿下地狱！”他大声说完就闭上眼睛，再也不愿意睁开，也不回答任何问题，郭小成见他那样，知道他绝对不会开口了，便叫民警把他送回监舍。
“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只是例行调查，你觉得买她的别墅划算吗？”
“对！”
“当然划算，要不我怎么会买？”
“说冯美月有罪就离天堂近一点是吗？”
“划算多少钱？”
“可是你够格吗？不够！但是，你可以离天堂近一点。”
“应该在50万左右吧。”
“谁都希望进入天堂。”
“好的，谢谢你，打搅了，我还有别的事，拜拜！”
“你希望你死后灵魂进入天堂还是地狱？”
郭小成走出谢成的办公室，边走边在沉思，黄俊松问他现在要去哪里？
“当然。”
郭小成想了想说：“去冯美月原来住的水一方小区。”
“那么，你应该相信天堂吧？”
“去那里干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到了就知道了。”
“你相信上帝吗？”郭小成突然改变了话题。
黄俊松开着车，从城东穿过整个市区，来到城南的水一方小区，因为他们开的是地方牌照车，保安不认识他们，不让他俩的车子进去。
但是，他说：“你们去纠缠她是非法的，而且结果会让你们大失所望，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暗示我做任何事。”
郭小成摁下车窗，对保安说他们是刑警队的，问保安要不要打电话给他们保安经理吴小前。保安这才对他们点头哈腰，打开电动门，让他们车子进去。
王刚强心里一凛，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郭小成，他佩服郭小成的敏锐。
他俩直接开车到小区物业管理处，向物业经理查询7栋304的房子有没出售？经理马上说：“已经出售了，你们来迟一步，如果想买房子，我可以介绍更好更优惠房子给你们。”
“假如冯美月有罪，迟早会被我捉住尾巴，如果让江华兴的儿子知道内情，那么，他会对冯美月产生仇恨，难道你要让仇恨一代一代传接下去吗？我有理由怀疑冯美月，要不，怎么会来找你，如果你不说，我们只好天天去找冯美月了，我相信她会我们的面前崩溃的。”
郭小成和黄俊松都愣了一下，他俩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看来冯美月想逃走了。
“那是你的想法。”
现在的问题是：即使知道她想出境，或者移民，他们都没有办法阻止她，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力禁止她出境。
“你拿一根稻草支撑你的灵魂，你拿海市蜃楼般的友情当作爱情，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我们是江北刑警队的，是来调查情况的。你要如实回答。”
“郭队，你说什么都无法打动我了，我的灵魂不需要忏悔，更不需要救赎，我的灵魂被她的爱注满了，容不下任何东西，因为有了爱，任何东西都是多余的。”
“一定，一定。”
“他儿子说要留在他爸爸曾经呆过8年的城市里，这样会离爸爸更近一些……对于已经死去的亡灵和承受苦难的生者，你拿什么赎罪？”郭小成眼睛湿润了。
“你知道冯美月吗？”
王刚强茫然地摇摇头，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问题，也不想听的样子。
“她是我们小区的名人，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如果你不说真话，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惨死在她手下，她是一条美女蛇，为了达到目的，她会不择手段，江华兴的儿子和老婆来南江收尸后，就没有回去，儿子也辍学了，和他妈妈住在高架桥下以检垃圾为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肯回去吗？”
“她哪天把房子出售？卖给谁？”
“郭队，你已经从我身上榨不出油了，因为我本身没有油。”
“已经出售半个多月了，卖给一个叫曲柄的人。”
“让你说真话是诱供吗？”
“多少钱成交？”
王刚强摇摇头：“郭队，我已经说真话了，难道你要让我说谎话，污蔑一个无辜的人吗？你这可是诱供，是违法的。”
“这我不知道。”
“因为你不肯说真话，所以我才会对你一问再问。”
“把曲柄的电话给我们。”
“郭队，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物业经理翻开通讯录，逐页查找，找到了曲柄的电话，他把电话抄在一张便签上，交给郭小成。
“就是让你好好想想冯美月有没暗示你什么啊。”
郭小成走出管理处，和黄俊松来到7栋304房，这原来是冯美月居住了6年的房子，郭小成敲开房门，一个中年男子问他们找谁？郭小成说：“你是曲柄吗？”
“什么事？”他心不在焉地反问。
“是啊。”
郭小成平静地问：“王刚强，上次叫你考虑的事相好了没？”
“我们是江北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情况。”
王刚强的目光毫无目标地停留地某个地方，他的思想好像早已飘出这十几平方米的讯问室。
曲柄把门打开，请他俩进去坐，他们说不用，问几句说走。
回到南江，郭小成和黄俊松再次到河东看守所，把王刚强叫来问话。
“冯美月多少钱把房子卖给你？”
“只怕很难，但我们可以试试。”
“81万。”
“他需要的不是忏悔，而是忏悔的理由，那么，你们就找一个忏悔的理由给他，让他良心发现。”
“哦，市场价应该不止这个价吧？”
“理论上是有办法。那就是灵魂的归宿感，每个人都需要这种需要，是人性，比如人都希望死后能上天堂，而害怕下地狱。”
“对，她是让利给我，她是富婆，让利十万八万的毫不在意。”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你怎么知道她要卖房？”
“要做到这点很难，他是一个很极端的犯人，坚强如钢铁，脆弱如薯片，对他，或者他所爱的人不利的事，他会守口如瓶。如果他心底里暗藏了什么秘密，那么你们永远也无法得知。”
“朋友介绍的，我看这价钱很划算，就买下了。”
“占老师，我们认为他没说实话，想请您从犯罪心理学入手，让他开口承认冯美月有罪。”
“钱交付清了吗？”
占华问：“你们要我做什么？”
“当然，她要的是现金。哦，她好像急着要用钱，她说公司周转不灵。”
郭小成把案件的经过详细地对占华说了一遍，足足说了一个半小时，尽管这样，郭小成还觉得不够仔细。
郭小成和黄俊松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占华老师已经年过六旬，退休后被返聘回来做心理学研究，他满头的银发和深深的皱纹，精神饱满，脸色红润，小小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
9
郭小成轻叩木门，占华老师出来开门，看见郭小成，甚是欢喜，请他俩坐下聊。
他俩告别曲柄后，走到二楼的缓台上时，见一个大妈正在开204房门，郭小成走上前去问：“大妈，你认识304的冯美月吗？”
占华的办公室位于七一路省医学院心理学研究院A栋二楼，走进里面，只见花影扶疏，曲径通幽，鸟语花香，与外面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大街相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这种幽静的环境里，想必都是高人吧？
“认识啊，她是我的房客。”
郭小成打电话向他求助时，占华立即就答应了他。
“房客？”
郭小成和黄俊松为此专门上省城拜访了省著名犯罪心理学专家占华，郭小成和占华有一面之缘，占华曾经被江北分局请来讲学过，郭小成和杨局陪同他吃饭，郭小成的内敛和智慧给占华留下了很深印象，当时他给了一张名片给郭小成，叫他上省城办事有空时，去他办公室坐坐。
“嗯，她租用我的房子已经三年了。刚刚在下星期前交还给我。”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长着翅膀飞到天上去。一旦郭小成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他回头。
他俩不解：冯美月为什么要租用大妈的房子？难道说用来幽会吗？或者用来招待老家来的亲戚？不对啊，304房和204房的结构都是两房一厅，有亲戚来可以睡客房，何必多此一举呢？何况一年的租金也要10000多，有必要花那冤枉钱吗？
要证明冯美月有罪，真是太难了，简直“难于上青天！”
大妈是热心肠，听说他俩江北刑警队的，便自我介绍说她姓林，她老公以前也是个警察，在江东刑警队当指导员，名叫蔡晨，已经退休5年了，郭小成认识蔡晨，为了从林大妈那里了解到更多有关冯美月的情况，他便顺水推舟地和林大妈聊起来。
所以他肯定不会坦白。
林大妈对冯美月的了解不多，林大妈所知道的，他俩几乎都知道，这表明冯美月对人的防备太深，没有人能真正触及她内心的秘密，她外表阳光明媚，内心却风雨如晦，没有人能看透她。
王刚强智商那么高，他绝对不会出卖冯美月，因为即使他站出来揭露冯美月，他也难逃一死。
郭小成坐在沙发上和林大妈慢慢聊，黄俊松在房子内四处看看，这是一套大概80平方米的房子，卧室和大厅比较大，客户只有14平方米左右，没什么家具，小厨房里的炊具寥若晨星，只有脸盆和一个电热水壶，洗手间里只有一台电热水器，里面没有注水，边沿已经生锈，看来已经好久没有使用过。
但是，只要王刚强不承认，绝对拿冯美月没办法。这就是法律，现在的法律已经很完善，办案都本着以人为本、疑罪从无的规则。
他真的弄不懂冯美月租它用来干嘛？
如果是这样的话，冯美月会有罪吗？当然没有罪，除非她暗示王刚强去谋杀罗峰，否则，只是王刚强的个人行为。
卧室里有一张简易的床架，上面没有被褥和床单，弹簧床垫上铺满了灰尘，在夕阳的斜照下，显得特别厚。
难道王刚强跟约翰·欣克利一样吗？为了向冯美月表达他有多么勇敢多么智慧而谋杀罗峰？
窗口边的老板桌上，油漆的桌面却一尘不染，油光发亮，桌子上放着一台22寸的液晶显示器，桌子的右下角放着一台戴尔台式电脑。
凶手名叫约翰·欣克利，他刺杀总统的目的只是为了赢得女演员朱迪·福斯特的芳心。福斯特因在电影《出租汽车司机》中扮演一个妓女而名声大振。影片描写了一个孤独的出租汽车司机，为了表达对那个妓女的爱情，而去刺杀一位总统候选人。欣克利十分崇拜福斯特，给她写信、打电话。但福斯特一次也没见他，因此，他决定用刺杀总统来博得福斯特的尊敬和爱情。
从桌子的光洁度来看，主人肯定经常用这台电脑，这就奇怪了，冯美月的304房里有电脑，为什么不用，要来到204来上网呢？难道她租房就是为了上网？假如这样的话，那她一定是和一个神秘得不能见光的人聊天？桌子的左边，摆着一个京睿牌电脑摄像头，还带着麦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