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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焦虑。”
“这辆车符合汽车旅馆人员的描述。小饼干被勾搭走的时候,附近还有几个站街的妓女,车也符合她们的描述。她们说有这么一辆轿车慢悠悠地兜了好一阵,最后车里的男人终于下定决心,搭上了小饼干。”
“我不知道。总之并不向往。”我望着她的灰色大眼睛,随即转开视线。“八天是我目前坚持得最久的一次,”我漫不经心地说,“上次我也坚持了八天,然后就开戒了。”
“诸如此类的。阿肯色州的这些东西全是他捏造的,和印第安纳州韦恩堡一样。但车牌号码是真的,或者说离真的只差一点。有人想到去查失窃车辆目录,小饼干被杀前仅仅几个小时,杰克逊高地有一辆海军蓝的雪佛兰黑斑羚被盗。车牌号码和他用来登记的几乎相同,只颠倒了两位数字,当然了,那是个纽约车牌,而不是阿肯色州的。
“但不等于你明天也会开戒。”
“而且她只在星期天开车。”简说。
“唉,妈的,我知道。明天我不会开戒的。”
电话打到阿肯色州却一无所获。不出所料,史密斯堡的地址是假的,车牌号码属于一辆橙色大众轿车,车主是费耶特维尔市的一名卫校教师。
“带个人和你一起去。”
“就是同一个凶手,”我对简说,“使用了相同的凶器。他个子比较高,右利手,很有力气,大砍刀——或者是他使用的天晓得什么凶器——磨得非常锋利。”
“什么意思?”
后来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给乔·德金打了个电话,打听实验室查出的结果。
“去参加葬礼。找个和你一起戒酒的伙伴陪你去。”
我们上楼来到她的公寓里,她煮了一壶咖啡。我坐下,面前摆着一杯咖啡,等我说完停下,拿起来喝了一口,发现咖啡已经凉了。我把到目前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她,包括金的毛皮夹克,包括喝醉酒的年轻人和摔碎的酒瓶,包括我去皇后区的那一趟和我们发现了什么。我还告诉她今天下午我做了什么,我搭地铁过河,在长岛市兜了一圈,回来后我去了东村,在小饼干布鲁住的公寓楼里敲门问话,然后去曼哈顿岛,在克里斯托弗街和西街前前后后的同性恋酒吧问话。
“我怎么能找人陪我做这种事?”
“我就在现场。我非常难受,我觉得需要找个人谈一谈。”
“当然能。”
“皇后区的杀人案?我读了。”
“找谁呢?没有谁和我熟到我能开口的地步。”
“我想找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读今天的报纸——”
“你和一个人要熟到什么程度,才能在葬礼上坐在他旁边?”
“我真是大吃一惊。”
“嗯。”
我说:“我不是刚好来这附近的。”
“嗯什么?”
西百老汇大街的一家咖啡馆里,我们十几个人围坐在两张桌子四周。我没有认真地参与交谈,也没怎么认真听。最后侍者算出每个人该付多少。简付她那份,我付我那份,我和她走向下城区她的住处。
“你愿意吗?算了,我可不想让你去受煎熬。”
“好的。”
“我愿意。”
“对,这是我最常来的地方,”她说,“散会后咱们去喝杯咖啡?”
“真的?”
休息时间,简走向咖啡壶,我和她打招呼。她似乎很高兴见到我。“我刚好在附近,”我解释道,“也刚好到了聚会时间,我就觉得说不定会在这儿见到你。”
“有什么不行的?当然了,我看上去肯定很拿不出手,尤其是坐在那些漂亮的妓女旁边。”
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酗酒十年,最后三年在包厘街度过,靠乞讨和擦车窗搞点小钱买酒喝。“哪怕在包厘街,”她说,“也有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有些男人总是随身携带剃刀和肥皂,我却直接落向了另一头,成了不刮脸不洗澡不换衣服的那种人。我的脑袋里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丽塔,你就应该待在这种地方。’”
“天,我不这么认为。”
晚上八点四十,苏活区王子街,我走进一所教堂的地下室。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找座位的时候,我扫视房间,看简在不在。她在右手边靠近前排的地方。我坐在后排,靠近咖啡壶。
“是吗?”
又是一种死法。我的天,死法还真有八百万种,你说对不对?
“嗯,我根本没有这种念头。”
我又要了一杯咖啡,开始看另一篇报道,说一名年轻士兵休假回家,在布朗克斯的一片空地上和一伙人打棒球。一把枪不小心滑出一名观众的口袋,掉在地上走火,流弹打中年轻士兵,他当场身亡。这篇报道我读了两遍,坐在那儿边看边摇头。
我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用嘴唇品尝她的嘴唇。我爱抚她的头发,她深色的头发里夹杂着灰发,是和她眼睛相配的灰色。
我还能感觉到点三二的扳机在我手指底下颤抖。
她说:“我就害怕会发生这种事,但另一方面我也害怕不会发生。”
每个人的死亡都在减损我,因为我和全人类息息相关。每个男人的死亡,每个女人的死亡,两者之间的任何死亡。但死亡减损了我吗?我真的和他们息息相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