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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永远这么说。
我打给布鲁克林的查号台,问到绿点区那幢屋子的号码。我拨过去,电话铃响了十二声。我记得他说过他早就取掉了电话铃上的铃锤,但试一试总归没有坏处。
“了不起,”他说,“记得坚持来。”
我打给帕克勃内。非洲与大洋洲艺术品及工艺品的拍卖会定于下午两点开始。
这一个小时结束后,我帮忙收拢折叠椅,倒空烟灰缸,另一个帮忙收椅子的人自我介绍说他叫凯文,问我滴酒不沾几天了。我说今天是我的第九天。
我冲澡,刮脸,吃面包卷,喝咖啡,看报纸。《邮报》想办法把旅馆开膛手留在了头版,但不得不说做得有些牵强。布朗克斯的贝德福公园有个男人用厨刀捅了妻子三刀,然后打电话告诉警察他做了什么。通常来说这种事顶多只会在二版占据两段,但《邮报》把它放在头版,用耸人听闻的头条帮大家思考:他得到了旅馆开膛手的启发吗?
有一些人还没有停止喝酒。他们不得不把这么一位老兄请出去,但其他人并没有惹麻烦。这儿只是一屋子倒霉蛋,想尽量多坚持一个小时。
我去参加了十二点半的活动,两点过几分来到帕克勃内。拍卖会在另一个大厅举行,而不是展览拍卖品的那个陈列室。你必须有拍品目录才能得到座位,而目录一份要卖五块钱。我解释说我来找人,然后扫视大厅。钱斯不在。
我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见证和讨论上。我只是坐在那儿,让自己感觉安全。房间里有很多人刚开始戒酒,很多人正在经受煎熬,否则这个钟点他们为什么会待在这儿?
领座员不希望我在这儿转悠,除非我肯买一份目录,与其和他争论,还不如买一份算了。我给他五块钱,结果他要我登记和领取出价者号码。我不想登记,也不想要出价者号码,我他妈也根本不想要什么目录。
十三街和莱克星顿大道路口的摩拉维亚教堂每晚都有戒酒会的午夜活动,教堂在聚会开始前一小时开门。我走进教堂,找了个座位坐下,等咖啡煮好了,我过去倒了一杯。
我在拍卖会上坐了近两小时,看着一件接一件拍品落槌拍出。两点半,我差不多敢确定钱斯不会来了,但我还是留在了座位上,因为我想不出还有更好的事情可以做。我只把最小的一部分注意力放在拍卖上,每隔几分钟就左右张望一遍找钱斯。三点四十分,贝宁的青铜头像开始拍卖,以六万五千美元售出,价钱只比预估略高一点。它是整个拍卖会的亮点,售出后有好几位出价者起身就走。我又待了几分钟,我知道钱斯不会来了,我只是在努力拼凑我已经拼凑了两三天的线索。
我强迫自己待在房间里。我已经熬过了第八天,我没有理由无法熬过第九天。我坐在那儿,不时看手表,有时我两次看表的时间能隔着整整一分钟。等到十一点,我下楼叫了辆出租车。
我觉得我已经拿到了拼图的所有碎片,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拼在一起。
要是我去德金的酒馆,我肯定会喝酒。要是我去法雷尔或波莉或阿姆斯特朗的店里,我也会喝酒。要是我待在这个房间里,我多半会发疯,等我疯到一定程度,我会逃出这四面墙筑成的监狱,然后呢?我会跑向某一家酒吧,然后开始喝酒。
金。金的戒指和貂皮夹克。Cojones。Maricón。毛巾。警告。卡尔德伦。小饼干布鲁。
我心想,你已经九天没喝了,你今天参加了两场戒酒会活动,中午晚上各一场,而你和喝一杯之间的距离从没这么近过。你他妈到底中了什么邪?
我起身离开。穿过大堂的时候,一张台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台子上摆着过往拍卖会的目录。我拿起今年春天一场珠宝拍卖会的目录翻看。目录没有给我任何提示。我把它放回去,问大堂工作人员,这儿有没有驻馆的宝石和首饰专家。“你不妨去找希尔奎斯特先生。”他说,然后告诉我他的房间号码和该怎么走。
他们那儿有黄铜栏杆吗?我闭上眼睛,努力想象那家酒吧,片刻之后,它的一切同时冲进我的脑海:各种各样的气味,有泼溅的烈酒,有陈年的啤酒和尿,就是欢迎你回家的那种潮湿的酒馆气味。
希尔奎斯特先生面前是一张整齐干净的办公桌,像是一整天都在等我来咨询他。我先做自我介绍,然后说我希望他能大致估计一下一块祖母绿的价值。他问他能不能看一眼那块宝石,我解释说我没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