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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越拖越长,然后他说:“如今他们在地铁里抽烟,你发现了吗?”
“够高了。”
“我发现了。”
“凶杀案以前一年一千起左右。全城五大区,一天三起。这数字看上去很高对吧?”
“以前可没有。一个人也许会用消防斧砍死他爹妈,但绝对不敢在地铁车厢里点烟。如今你会看见中产阶级的人点起香烟,喷云吐雾。就在最近这几个月。你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吗?”
“我知道。”
“怎么开始的?”
“我想说威斯康星来着,但他们大多数来自明尼苏达。”
“记得一年前吗?一个人在PATH地铁上抽烟,一名PATH乘警请他灭掉,那家伙掏出手枪,当场打死警察。记得吗?”
“威斯康星。”
“记得。”
“去他妈的金·达吉南,”他说,“一个没脑子的小婊子从一千五百英里外赶来卖身,把钱交给一个黑鬼皮条客,她被开膛破肚又有谁在乎呢?我是说,她为什么不能在该死的明尼苏达好好待着?”
“然后就开始了。你读到这篇报道,无论你是谁,是警察还是普通市民,都不会急着叫过道对面的那家伙别他妈抽烟了。于是几个人点烟抽,没人阻止,跟着学的人越来越多,入室盗窃这种大案报警都是浪费时间了,谁他妈还在乎在地铁车厢里抽烟的人呢?你不执行法律,人们就不会再尊重它。”他皱眉道,“但你想想那位PATH乘警。你喜欢他那种死法吗?你叫一个人别抽烟,结果砰的一声,你死了。”
“但金·达吉南——”
我不由自主地说起鲁丹科的母亲,她死于炸弹爆炸,就因为她的朋友搬了一台不该碰的电视机回家。我们就这样交换恐怖故事。他讲述一位社工被骗上公寓楼屋顶,遭到轮奸,最后被扔下去摔死。我回忆一篇我读到过的报道,一个十四岁少年被一名同龄少年开枪打死,两人互相不认识,凶手坚称受害者嘲笑他。德金讲了几个最终以命案告终的虐待儿童案例,还有一个男人闷死了女朋友的未成年女儿,因为每次两个人去看电影,他都要花钱请保姆看孩子。我提到格雷夫森德的那个女人,正在壁橱里挂衣服的时候被霰弹枪打死。我们的交谈里弥漫着“看看谁厉害”的味道。
“那还用你说?一年比一年高。各种案件的发生率都一年比一年高,不太严重的案件的统计数字却开始下降,因为人们懒得报案。就像我姐姐家的盗窃案。你回家路上被堵了,但罪犯只抢走你身上的钱?好,妈的,何苦非要立出一个联邦重案呢?对吧。你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快回家祈祷,感谢上帝的恩典。”
他说:“市长觉得他找到了答案。死刑。把黑椅子给我拉回来。”
“我知道越来越高了。”
“你觉得能成功吗?”
他说:“警察当得好不好,有一半在于会不会估算成功概率。只查有机会破案的案子,剩下的就随便在风里飘吧。你知道这座城市的凶杀案发生率吗?”
“公众无疑希望这样。死刑有一个你没法否认的好处,那就是在你电死一个浑球后,至少你知道他不会再犯法了。去他妈的,我会投赞成票。把椅子拉回来,电视直播该死的处决,插广告挣钱,多雇几个警察。想知道一个秘密吗?”
听他这么说,我并不吃惊,但这几句话里有些东西让人心如死灰。我拿起姜汁汽水看。
“什么?”
“就算是他干的,他也干得非常干净。我们在他的不在场证明上连一个瑕疵都找不到。假如他雇凶杀人,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他雇了谁,除非撞到狗屎运。当然了,这种事偶尔也会发生,你知道的。馅饼就掉在你手里。一个人在哪个下三滥酒吧说了些什么,对他怀恨在心的人把话传出去,忽然之间我们知道了我们以前不知道的某些事情。然而即便如此,我们离能立案也还差得远呢。另一方面,我们也没兴趣在这个案子上累死累活。”
“我们其实有死刑,但处决的不是杀人犯,而是普通市民。你走在马路上,死于非命的可能性高于凶手上电椅的可能性。咱们每天都有五次六次七八次死刑呢。”
“对。”
他的嗓门越来越大,酒保这会儿在听我们的交谈。我们把他的注意力从电视节目上吸引了过来。
“不,但我也不会发誓说他们没撒谎,再说他也可能雇凶杀人。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
德金说:“我喜欢电视机爆炸的那个案子,真不知道我怎么会错过它。你以为你一个个全都听说了,但总有你不知道的新鲜事,对吧?”
“你认为他们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