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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付了咖啡钱，我没和他争。
“还好你要到十点才会做决定。”
我回到旅馆，上楼进房间。我想静下来思考，但做不到。我似乎根本没法坐着不动。我一次又一次从床上换到椅子上，然后又回到床上，思考我为什么没有当场拒绝他。现在我必须痛苦地煎熬几个小时，到十点钟再下定决心拒绝他的所有请求。
“行啊，”我说，“要是必须现在就回答，那我肯定会拒绝。”
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就穿戴好了大衣和帽子，下楼拐过路口走向阿姆斯特朗酒馆。我走进店门，不知道自己会点什么。我走到吧台前，比利看见我就开始摇头。他说：“马特，我不能卖酒给你。我抱歉极了。”
“你的旅馆门口。”
我感觉到脸开始涨红。我很尴尬，我很愤怒。我说：“你什么意思？我看上去像是喝醉了吗？”
“十点？”
“不像。”
“说个时间吧。”
“那你凭什么不肯招待我？”
我耸耸肩。
他避开我的视线。“规矩不是我定的，”他说，“我没说店里不欢迎你。咖啡、可乐、吃饭都行，妈的，你是我们重视的老顾客，但他不允许我卖酒给你。”
“电话上拒绝人太容易了，我觉得还是面对面谈比较好。另外，假如你答应下来，咱们还要接着谈呢。再说了，你会想要收点预付金的。”
“谁不允许？”
“你用不着这么做。”
“老板。那天晚上你在这儿——”
“你说个时间，”他说，“我来你的旅馆门口找你。”
唉，天哪。我说：“比利，非常抱歉。实话实说，我有两个晚上过得很糟糕。我都不知道我来过这儿。”
几个月，我心想：“给我几个小时。我今晚打给你。能给我一个直接联系你的号码吗，还是我必须打给你的应答服务？”
“没关系，别往心里去。”
“多少时间？”
老天在上，我想找个地洞躲起来：“场面很难看吗，比利？我惹麻烦了吗？”
“这会儿我没法集中精神，我需要一点时间梳理头绪。”
“唉，妈的，”他说，“你喝醉了，明白吧？没什么稀奇的。我有过一个爱尔兰女房东，有时候晚上我喝醉了回去，第二天我找她道歉，她会说：‘老天啊，孩子，连主教也会有这种时候。’马特，你没惹任何麻烦。”
“好的。”
“那么——”
我说：“让我考虑一下。”
“听我说，”他凑近我说，“我只是在传话。老板告诉我的，那家伙想喝死自己，我拦不住他，他想来店里坐坐，我欢迎他，但我绝对不会卖酒给他。马特，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只是个传话的。”
这话倒是没说错。我上一笔挣到的钱撑不了多久，儿子米基需要钱戴牙箍，接下来还少不了其他开销。
“我明白了。”
“钱你总是需要的吧。”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