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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窗口。“我在那儿有个姑娘,”他背对着我说,“算是有点什么吧,我去她家,抽白粉卷,睡睡觉。我给她钱,说来好笑,我发现她拿了我的钱,然后给她男朋友用,我却在幻想娶这个女人,带她回美国。我不可能真这么做,但我会这么想,后来我发现她只是一个妓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她还能是其他什么人,但男人都会做这种白日梦,你明白的。
“有尊严,”他说,然后顿了顿,“露比没来。”
“我考虑过要不要杀了她,可是,妈的,我不想这么做。我甚至不是特别生气。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我停止嗑药,停止喝酒,戒了所有搞坏我脑子的东西。”
“看着挺好。”
“就这么简单?”
“葬礼过后会火化遗体。这么处理比较简单。姑娘们看着挺不赖,对吧?她们打扮的样子。”
“就这么简单。然后我问自己,好了,你想成为什么人?画面渐渐成形,你明白吗?这儿几根线条,那儿几根线条。服役期剩下的时间里,我是个乖乖听话的小兵。然后我退役回国,开始创业。”
“是啊。”
“也是自学的?”
“只是看上去不太像她,也不像咱们发现她那时候的样子,对吧?”
“妈的,我凭空制造了一个我。我给自己起名叫钱斯。我生下来有姓氏,有中间名,有本名,但没一个是钱斯。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创造出一种风格,其他的细节自然会长出来。拉皮条这种事很容易学习,整件事的核心是权力。你只需要假装你已经有了权力,女人就会贴上来,把自己交给你。实际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嗯哼。”
“你不需要戴一顶紫色帽子<a id="noteBack_2" href="#note_2">[2]</a>吗?”
“他们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可以发还了。这儿的人为她化妆,一直忙到深夜。活儿干得不错。”
“打扮成那个样子也许更容易入行。然而,当你存心和刻板印象对着干时,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个特殊人物。”
我说:“我还以为遗体还在停尸房呢。”
“你是吗?”
简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转身走开。钱斯和我肩并肩站在那儿,低头看着桑妮。
“我对姑娘们一向公平。从不打她们,也不威胁她们。金想退出,你说我做了什么?我对她说你尽管走,上帝保佑你。”
“当然。”
“有着黄金之心的皮条客。”
钱斯站在我身旁。他说:“能和你聊聊吗?”
“你觉得在开玩笑,但我确实关心她们。另外,哥们儿,我的人生曾经过得像个美梦。真的。”
真会有人想瞻仰遗容吗?我走过去,简陪在我旁边。桑妮身穿颜色艳丽的裙装,躺在米色缎子内衬的棺材里。她的双手叠放在胸口,拿着一枝红玫瑰。说她的脸是用蜡雕出来的我都相信,但看上去并不比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更可怕。
“现在也还是。”
我和简走进房间,他扭头看见我们,站起身来。我和简走过去,我介绍双方认识。我们尴尬地站了几秒钟,然后钱斯说:“去瞻仰一下遗容吧。”同时朝灵柩摆摆头。
他摇摇头。“不,”他说,“正在离我而去。整个美梦都在离我而去,我再怎么使劲也留不住。”
钱斯坐在右边第一排靠近过道的位置上。唐娜·坎皮昂坐在他身旁,弗兰·谢克特和玛丽露·巴克尔占据了那一排剩下的座位。钱斯穿着黑色套装和白衬衫,打着黑色丝绸窄领带。几个女人全都穿上了黑衣,不知道昨天下午他有没有带她们去购物。
<a id="note_1" href="#noteBack_1">[1]</a>贝德福-史蒂文生:纽约布鲁克林的一个区域,简称贝史蒂。
我们拐过路口走向库克殡仪馆,一位穿黑衣的年轻人接待了我们。他面带职业的同情,知道我们属于哪个痛失亲友的群体,领着我们穿过走廊,来到三号套房。敞开的门上有个插槽,上面的卡片写着“亨德莱克斯”。房间里,中央过道两列各有六排座椅,一排四把椅子。前面讲台左侧的架高平台上是打开盖子的灵柩,灵柩周围摆满了鲜花。上午我订了鲜花送过来,其实根本不需要费这个心的。桑妮的鲜花够多的了,足以送禁酒时代的黑帮头目前往应许之地。
<a id="note_2" href="#noteBack_2">[2]</a>紫色帽子:流行文化中皮条客的典型装束包括毛皮大衣、雪茄、颜色夸张(例如紫色或绿色)的宽檐帽等。
上午十点来钟,我回旅馆冲澡刮脸,穿上我最像样的一身正装。我赶上了中午的戒酒会活动,在街边吃了个萨布莱特热狗,走到七十二街和百老汇大街路口,按约定在一个木瓜摊前和简会合。她穿着一条鸽羽灰夹黑线的针织裙。我从未见过她穿得这么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