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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列申斯基的话里很难辨别出,哪些只是开开玩笑的。奥列申斯基是外交人民委员部的特派员。一九一七年入党。他的衣着是西欧式的。胡子总是刮得光光的,还稍微洒点香水。他住在我们这幢楼里,在谢加尔的寓所里,傍晚常上我这儿来。跟他聊天很有意思,他了解西方,在巴黎住过多年,但我并不认为,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因为他首先把我看作一个女人,然后才是党内的同志。诚然,他并不掩饰他的意图和想法,讲实话,他是有足够的勇气的。而且他献殷勤的方式也不粗鲁。他善于把这些做得很漂亮。但是我并不喜欢他。

一阵哄堂大笑盖住了他的说话声。

“这是您个人的感受。如果把您的想法引伸下去,那么就该认为,比方说在战时,笑声和一切乐观的表现都是不能允许的了。但在生活里却不是这样。哪儿是前线,哪儿当然就有悲剧:那里的生命时时受到死神的威胁。但即使在那儿,也还有欢笑声。至于远离前线的地方,生活则依然如旧:笑声、眼泪、悲哀和欢乐、渴望欣赏景色,得到美的享受,还有心灵的激动、爱情……”

这天,大家第一次笑了。

我想起了博亚尔卡,回答他说:“严寒初雪引不起我的兴致,相反,心情十分沉重。”我也说明了原因。

朱赫来察看了斜坡,然后和托卡列夫、帕托什金一起乘雪橇到伐木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大伙仍在斜坡上顽强地掘土。朱赫来看着飞舞的铁锹,看着人们由于拼命用劲而弯曲了的脊背,轻声对阿基姆说:

“我就是喜欢初雪。冰雪严寒,一派迷人的景色,是不是?”奥列申斯基说。

“不需要召开群众大会。这里谁也不用鼓动。托卡列夫,你说得对,他们确是无价之宝。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早晨下了第一场雪。冷极了。在楼梯上遇到了维亚切斯拉夫·奥列申斯基,我们便一起走走。

朱赫来看着劳动的人群,眼光里满含赞赏、深情和庄严的自豪。就在不久前,在反革命叛乱的前夕,他们当中部分人曾毅然背起钢枪;现在,他们又胸怀共同的目标:要把钢轨铺到有着大量木材的宝地——那里是温暖与生命的源泉。

十二月二日

帕托什金心平气和、但却不容置疑地向朱赫来证明,从小山包上开出一条通道必须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朱赫来一面听着他的计算,一面思量着办法。

丽达房里的桌上,放着一本没有合上的日记。

“您把斜坡上的人撤走,让他们到前面去筑路;这个小山包我们另想办法。”

切斯诺克是奥尔利克匪帮里的人。

朱赫来在车站的电话机旁待了很长时间。霍列亚瓦在门口警卫。他听到朱赫来在屋里用低沉的声音说:

森林里枪声响了一下。一个骑马的人迅速离开破旧不堪的板棚,钻进黑暗的林中。人们从学校和板棚里跑出来,有人无意中碰在一小块塞在门缝里的胶合板上。他们划了根火柴,用大衣的下摆挡住风,借着摇曳不定的火光,看到上面写着:“统统滚出车站,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谁留在这里,就让他吃子弹。我们要把你们统统杀光,毫不留情。限你们明天晚上之前滚蛋。”署名是:大头目切斯诺克。

“用我的名义立即给军区参谋长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把普济列夫斯基那个团调到筑路工地这个地段来。一定要把这个地区的匪徒肃清。另外,再从基地派一列装甲车和一些工兵爆破手来。其余的事情我自己安排。我今天夜里回去,十二点之前,让利特克把车开到火车站来。”

潘克拉托夫用手指捏着被扔掉的团证,把它放到油灯的火苗上。硬纸片烧着了,蜷缩成一根发黑的小管子。

在板棚里,阿基姆简短地说了几句,接着朱赫来开始讲话。在亲切的交谈中,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朱赫来告诉大家,必须在一月一日之前按期完工,不能延误。

扔掉团证的那个家伙低着头朝门口挤去。大家像躲避鼠疫病人似的,让出路来。他一走出去,门就吱咯一声关上了。

“我们工地上现在要按战时状态组织工作。所有党员编成一个特勤中队由杜巴瓦同志担任队长。六个筑路小队都要承担定额任务:把没有完成的工程平均分成六段,每个小队负责一段。全部工程必须在一月一日之前结束。提前完工的小队有权休息,可以回城。此外,省执行委员会主席团还要向全乌克兰中央执行委员会呈报,给这个小队最优秀的工人颁发红旗勋章。”

“该用棍棒给你敲打敲打,你这只散播伤寒病菌的虱子!”

各队的队长也确定了:第一队是潘克拉托夫同志,第二队是杜巴瓦同志,第三队是霍穆托夫同志,第四队是拉古京同志,第五队是柯察金同志,第六队是奥库涅夫同志。

“把他撵出去!”

“至于筑路工程的总负责人,”朱赫来结束他的发言时说,“也就是全队思想工作和组织工作的领导,那仍然由安东·尼基福罗维奇·托卡列夫同志担任,非他莫属嘛。”

“你混进团来是为了升官发财!”

仿佛是一群鸟儿突然扑着翅膀飞了起来,人们噼噼啪啪地鼓起掌来。到会者刚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素来严肃的朱赫来最后这句亲切而诙谐的话语缓和了会场专注的气氛,引起一阵轻快的笑声。

“咳,你这出卖灵魂的家伙!”

大约二十人左右簇拥着把阿基姆和朱赫来送上轨道车。

“居然把团证扔掉?!”

朱赫来同柯察金告别时,瞧了瞧他那只灌满了雪的套鞋,轻声说:

话音刚落,板棚里爆发出一片叱骂声。

“我给你捎双靴子来。你的脚还没冻坏吧?”

“这是我的团证,收回去吧,我可不愿为这张小卡片卖命。”

“好像冻坏了——有点肿。”保尔答道。然后,想起了他早就提过的要求,就拉着朱赫来的袖子说:“你给我几发左轮手枪的子弹好吗?能用的我只剩下三发了。”

会计的儿子穿着城里人常穿的短大衣,他挤到桌子跟前。一张小小的硬卡片像只蝙蝠在桌子上方翻了个筋斗掉下来,撞在潘克拉托夫的胸口上,弹了一下,竖着落在桌上。

朱赫来抱歉地摇摇头,但当他看到保尔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就不假思索地把他那支驳壳枪解了下来。

“可以。”潘克拉托夫回答得十分干脆。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那么,非党非团的人可以走吗?”

保尔起初简直无法相信,他居然能够得到如此贵重的、向往已久的礼物。可朱赫来已经把皮带挂在他的肩膀上了。

这个码头工人不爱长篇大论,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也被那个人打断了:

“拿着,拿着吧!我知道,你对这支驳壳枪早就眼红了。只是你要多加小心,可别伤了自己人。这儿还有这枪上的满满三夹子弹,一起给你。”

“谁在那里胡说八道?谁认为党的任务是苦役?”他用沉重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低沉地说,“同志们,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回城,我们的岗位就在这里。如果我们从这儿逃跑,许多人就会冻死。同志们,我们早点做完,就可以早点回去。但是像刚才那种人,要从这儿逃跑,那是我们的思想和我们的纪律所不容许的。”

周围的人以羡慕的目光看着保尔。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火柴熄了。潘克拉托夫笔直地站了起来。

“保尔,我们来交换吧,用一双靴子再加一件短皮袄换你这支枪!”

“你看什么?我不怕,我又不是贼。”

潘克拉托夫也调皮地朝保尔背上推了一下,说:

这个大喊大叫的人站在奥库涅夫的背后。奥库涅夫擦了根火柴,想看看这个想开小差的人是谁。火柴一瞬间照亮了那张忿怒得变了形的脸和张大了的嘴巴。奥库涅夫认出他是省粮食委员会会计的儿子。

“小鬼,跟他换双毡鞋吧。反正你穿这只套鞋是活不到圣诞节的。”

“真他妈的见鬼!我在这儿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把人打发来服苦役,起码也得有条罪名吧。凭什么把我们送来?把我们关在这儿两个星期了。够了!没人再当傻瓜了。让作决议的人自己来干。谁愿意那就让谁在这烂泥堆里打滚吧,我可只有一条命。我明天就走。”

朱赫来将一只脚踏在轨道车的踏板上,给保尔开持枪许可证。

老头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下,表示这个决定已无法更改。这个手势使大家回城、回家、摆脱这块烂泥地的希望成为泡影。会场上哄动起来了,一片叫嚷声,什么都听不清楚。人体的晃动使暗淡的灯光摇曳不定。昏暗中,人们脸上的表情无法看到。吵嚷声越来越大。有的人想象着“家庭的舒适”,有的人气呼呼地叫喊说,太疲劳了,还有更多的人沉默不语。只有一个人声明他要离队,从角落里传来了他那愤怒的谩骂声:

清晨,一列装甲车轰隆轰隆地驰过岔道口,开进车站,喷放出一团团白色的蒸气,好似蓬蓬松松的天鹅绒毛,徐徐上升,即刻又消失在清新、寒冷的空气之中。从装甲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皮衣的人。几小时之后,三名工兵爆破手已在斜坡上深深地埋入了两个深蓝色、像大南瓜般的东西,从上面引出两根长长的导火线。放了几发信号枪之后,人们急忙四散开来,离开这危险的山坡。

“明天,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都不能回城。”

导火线被火柴点着,顿时冒出荧荧的火光。

潘克拉托夫宣布会议开始。托卡列夫讲话的时间不长,但他的结束语使大家非常扫兴:

几百个人的心一下子都收紧了。一分钟、两分钟,多么难熬的等待……突然,大地震撼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将小山顶炸得粉碎,把巨大的泥块抛向空中。接着,第二次的爆炸声又响了,比第一次更加厉害。骇人的轰隆声响彻密林,被炸碎的土块哗啦啦地往下直掉。

狭小的板棚里已无插足之地,一百二十个人把它挤得水泄不通。有的人靠墙站着,有的爬上桌子,有的干脆上了厨灶。

刚才还是山丘的地方,现在变成一个深坑,周围几十公尺内,像砂糖一样洁白的雪地上,落满了碎土。

团省委认为,全体共青团员应当留在工地继续工作,待第一批木柴运出之后,方可换班。共青团省委代理书记丽达·乌斯季诺维奇(代签)。

人们立刻拿着镐和锹朝炸开的深坑跑去。

保尔从潘克拉托夫的肩头望过去,看到了决议,上面这样写着:

朱赫来走后,工地上立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第一的竞赛。

“今天我们要召开一次党团员的内部会议,向同志们讲明情况,明天大家照常上工。非党非团的同志明天早上可以回去,党团员全部留下。这是团省委的决议。”他把一张叠成四折的纸交给潘克拉托夫。

离天亮还早,保尔不惊动任何人就悄悄地起身了,勉强移动着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冻得麻木的双脚,朝厨房走去。他烧开了沏茶的水,才回去叫醒他的队员们。

“真是障碍重重。不论你到哪儿,轮子没停,可就是全在原地打转,事情没有一点进展。看来,那些坏家伙我们抓少了,他们可够我们抓一辈子的。”老人对大家说,“同志们,我对你们直说了吧:事情很糟。第二批的人还没落实,派多少人来也不知道。可是眼看就要上冻了。在这之前,拼死拼活也要把路筑过沼泽地,要不,以后地一上冻,用牙也啃不动。情况就是这样,同志们,城里那帮捣乱的家伙,自有人会收拾他们,但我们这里必须加倍提高速度。哪怕送命,也得把这条支线筑好,否则我们还算什么布尔什维克——全成窝囊废了。”托卡列夫说话的嗓音不像平时那样沙哑,而是坚决响亮,铿锵有声。那紧锁的双眉下,两只炯炯发亮的眼睛表现出他的倔强和决心。

其他各队的人全都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了。

托卡列夫蹩了一肚子火从城里回来了,他把积极分子召集到霍列亚瓦的房间里,向大家讲了那些使人不快的事情。

在棚子里吃早茶时,潘克拉托夫挤到杜巴瓦和他的兵工厂的伙伴们坐的桌子跟前,气愤地说:

不一会儿,她拿来一只高统套鞋,还有一块粗麻布。保尔用粗布把脚包好,再把烤得暖乎乎的脚塞进套鞋,他没有说话,只用感激的目光瞧了瞧护路工的妻子。

“米佳,看到了吧,保尔天刚亮就把他们队伍里的人叫起来了。现在大概已经铺好十俄丈了。听大伙说,那些从铁路工厂来的人被他鼓动得劲头十足,下决心十二月二十五日前就修好他们分担的地段。他这是想给我们一点厉害看看呵。但是,对不起,这个,我们还得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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