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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戈·利特克送来的是他的父亲——本市卫戍司令。老利特克从车上跳下来,用拉脱维亚语向儿子匆忙交待了几句。汽车又猛向前冲,转眼就拐上德米特里耶夫大街,消失了。古戈·利特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一双手紧紧把住方向盘,不停地左右转动着。
“把你的皮夹克给我,它比任何证件都更管用。”
哈哈,现在可用上了他小利特克开快车的本领了!没有人会因为他疯狂的急转弯而拘留他两天两夜了。
他把丽达叫到一边,把自己的行动计划告诉她:他先挤进车厢,然后打开窗户,把丽达从窗口拉进去。只能这样,别无他法。
小利特克的汽车流星似的在街上飞驰。
怒气冲冲的人群朝他使劲挤过去,把五人委员会发的四号车厢的乘车证塞到他的鼻子底下。每节车厢的门前都这样拥挤不堪,人们恶狠狠地一边挤,一边咒骂着、喊叫着。保尔看出来,按常规办事是上不了这趟车的,但是他们又非走不可,否则代表大会就不能召开了。
瞬间,他就把朱赫来从城的这头送到了那头,朱赫来不禁称赞说:
“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车厢里早挤得满满的了。车厢的连接板和车顶上是不准站人的。上面有命令。”
“古戈,要是你今天像这样开法,还不出事,明天就奖你一块金表。”
保尔熟悉车站的情况,知道所有的进出通道,于是,他就领着丽达从行李房穿过去。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了四号车厢跟前。车门前密密麻麻围着一堆人,一个肃反委员会的工作人员,热得满头大汗,挡在车门前面,无数次不断地重复这样的话:
古戈得意地说:
保尔和丽达挤来挤去,可是白费力气,就是进不了站台。
“我还以为,像这样开法,要关我十昼夜的禁闭呢……”
昨天团省委指定丽达作为代表去参加一个县的共青团代表大会,并且派柯察金协助她工作。今天他们必须乘车出发,可这绝不是件轻松的事。火车班次极少,发车时,火车站由全权负责乘车事宜的五人委员会控制,没有他们所发的通行证,任何人无权进站。所有进出口都由这个委员会的纠察小队把守。挤得满满的列车也只能载走十分之一急切想上路的人,可是谁也不愿留下,因为发车机会太少,一等就是几天。于是,数千人冲往通道口,都想挤过去,走进那无法靠近的绿色车厢。在那些日子里,车站经常被围得水泄不通,有时还发生争吵和斗殴。
首先遭到打击的是阴谋分子的司令部。第一批俘虏和缴获的文件都送到了特勤部。
他们穿过公务人员通道向月台走去。
在荒街上有条也叫这个古怪名称的小巷,巷内十一号住着一个姓秋尔贝尔特的人。根据肃反委员会掌握的情报,此人在这次阴谋活动中扮演了一个不小的角色。他那里藏着预谋在波多尔区行动的军官团的名单。
“我已经看了你有整整一小时了,可你却没有看见我。该走了,列车已经到了。”
卫戍司令老利特克亲自出马,来荒街逮捕秋尔贝尔特。秋尔贝尔特家的住房有几扇窗子对着花园,隔墙是从前的女修道院。家里没有找到秋尔贝尔特。据邻居们说,他这天没回来。他们进行了搜查,查到一箱手榴弹,还有军官团的名单和地址。老利特克下令设下埋伏之后,就待在桌旁翻看搜查到的材料。
保尔在离丽达侧面两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她没有发现他。保尔怀着一种莫名的好奇心仔细观察她。丽达穿了件条子衬衫,下面是普通的蓝布短裙,柔软的皮夹克搭在肩上,蓬松的秀发衬着晒黑了的脸蛋。她站在那儿头微微向后仰着,眼睛被强烈的阳光照得眯了起来。保尔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他的这位朋友和老师,也是第一次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丽达不仅仅是一个团省委委员,而且也是……当他一察觉自己有这种“邪”念,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于是,立刻上前去招呼她:
在花园里站岗的是一名年轻的军校学员。他能看见灯火通明的窗户,一个人站在这个角落里心里不舒坦,有点害怕。他的任务是监视那堵高墙,但这儿与那扇能让人心安的、明亮的窗户相距很远,而鬼月亮又很少露面。黑暗中的灌木丛仿佛是人影在晃动。他用刺刀在周围探摸——什么也没有发现。
保尔从天桥高处的台阶上看到了丽达。她比他早到车站,正在向从天桥上下来的人群张望。
“干吗把我派在这儿?墙那么高,反正谁也爬不上去。我是不是去窗跟前看看?”那个学员想。他往墙头上看了看,就从散发着霉味的角落里走出来了。他在窗口只站了一会儿,当时老利特克正迅速整理文件,准备离开房间。就在此时,墙头上出现了一个黑影。他从上面看见了窗外的哨兵和房间里的老利特克。这人像猫一样敏捷地攀到树上,溜下了地。然后又像猫一样潜到哨兵跟前,一挥手,哨兵立即倒下。一把海军短剑从后面刺进了哨兵脖子,外面只剩下剑柄。
酷热,大地懒洋洋的。车站天桥上的铁栏杆晒得发烫,由于炎热而委靡不振、没精打采的人们在桥上走着。这些人不是旅客,多半是从铁路工人区进城去的人。
花园里一声枪响,包围这个地段的人仿佛触了电似的。
奥莉加也不相让,我只好从中劝解。德米特里好像是柯察金的朋友。今天就写这些。该睡觉了。
咚咚地响起一阵皮靴声,六个人朝这所房子奔来。
“老太,你的制服可不配套。还需要一条皮裆马裤、马刺、一顶布琼尼军帽和军刀,要不然不伦不类,不文不武。”
坐在圈椅里的老利特克死了,头倒在桌上,鲜血淋漓。窗户的玻璃已被打碎。但是,敌人没能把文件弄走。
明天德米特里就要把柯察金带来了。我想描写一下德米特里·杜巴瓦。他中等个子,健壮有力,肌肉发达。一九一八年入团,一九二○年入党,是由于参加了“工人反对派”而被清除出团省委的三名委员之一。带他学习可真不容易。每天他都向我提出许多不着边际的问题,打乱了学习计划。他和我的另一个女学生奥莉加·尤列涅娃经常发生小小的争执。就在第一天晚上,他朝奥莉加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之后说:
修道院高墙附近响起了急促的枪声。凶手跳到街上,一面开枪回击,一面朝卢基扬诺夫广场逃跑。但他没能逃脱,一颗子弹追上了他。
中央新派来的索洛缅卡区委书记扎尔基今天来了。我在部队时就认识他。
通宵挨门逐户进行了搜查。几百名没有报户口的、证件可疑或藏有武器的人都被带到肃反委员会。那里已经组织了一个审查委员会,进行甄别审查。
“您来完成这件事吧,”他说,“别半途而废。丽达,不论是您还是他,相互都有可学习的地方。这个青年人还没有完全摆脱自发性。他热情奔放,往往感情用事,冲动起来就会走弯路。根据我对您的了解,丽达,您会是他最合适的辅导员。祝您成功。别忘了给我往莫斯科写信。”谢加尔临别时对我说。
有些地方,阴谋分子进行了武力抵抗。在日良街搜查一所房子时,安托沙·列别杰夫被人用枪打死了。
谢加尔把他的学生交给了我。
这天夜里,索洛缅卡大队牺牲了五人,肃反委员会里再也见不着老布尔什维克、共和国的忠实保卫者扬·利特克了。
哪有时间写日记呢?现在夜深人静,我才动笔。丝毫没有睡意。谢加尔同志要去党中央工作了。这个消息使我们大家都很难过。我们的谢加尔同志是个非常好的人。现在我才明白,他和大家的友谊是多么宝贵。当然,谢加尔一走,辩证唯物论学习小组就会散掉。昨天大家在他那儿待到深夜,检查我们“辅导对象”的成绩。共青团省委书记阿基姆也来了,还有令人讨厌的登记分配部部长图夫塔。这人自以为无所不知,真叫人受不了。谢加尔兴高采烈。他的学生柯察金的党史知识掌握得很好,把图夫塔搞得十分难堪。是的,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白费。既然获得了这样好的成绩,花费点精力就值得。听说朱赫来要调到军区特勤部去工作,调动的原因我不清楚。
暴动被制止了。
我又想把自己的一些印象记下来。又是一块空缺。一个半月过去了,可是只字未记。这块空白只好让它留着了。
就在这天夜里,瓦西里神父、他的两个女儿和其他同伙在舍佩托夫卡全部落网。
五月二十四日
一场风暴平息了。
削得尖尖的铅笔迅速移动着:
但是,新的敌人又在威胁着这座城市——铁路濒临瘫痪,随之而来的将是饥饿和寒冷。
午夜。最后一辆有轨电车早已拖着它那破旧的车身回厂了。淡淡的月光洒在窗台上,它那幽幽的光线照在床上仿佛是一幅淡蓝色的床罩,房间的其他地方也若明若暗。屋角里的一张桌子上,台灯罩下射出一圈灯光。丽达低着头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写日记。
现在,粮食和木柴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