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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知道内德当时身在巴黎,生怕他遭遇不测,后来听到消息,英国使馆里的人都逃过了这一劫。紧接着,她又听说内德娶了一个法国女子,心里一阵不痛快——她知道这毫无道理。她本可以和内德私奔,是她自己不肯答应,又怎么能指望内德为自己耗上一辈子呢。他渴望娶妻生子,而今如愿以偿,她该欣慰才是。话虽如此,她却高兴不起来。
“那也不妨碍她爱你。”
听闻圣巴托罗缪庆日屠杀惨剧时,玛格丽哭了一整天。那么多人死于天主教徒之手!战场上是将士厮杀,这可比打仗可恶百倍,巴黎人残害了上千名手无寸铁的妇孺。主为什么袖手旁观?教宗还给法王去信道贺,更是助纣为虐。这不会是主的旨意。纵然是难以置信,但教宗的确是错了。
“你怎么说这种话?”
玛格丽一路都竖起了耳朵,留意路上的行人。城里总有人在巷子里鬼鬼祟祟,通常是做些罪恶勾当,但乡下人罕有值钱家当,很少有盗匪出没。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她和你曾有肌肤之亲。”
她事先选好了远离人烟的角落,每走两三个小时,就停下来歇息片刻,就着溪水解渴,吃几口佩格给他们准备的面包,方便过后再上路。
内德一脸愠怒,但一语不发。
夜色和暖,路也不泥泞,但玛格丽还是觉得吃力。生下小儿子罗杰之后,她就得了背痛的毛病,走远路最容易犯。她咬紧牙关,叫自己忍住。
“大概是三年前,你去巴黎不久之前。”
玛格丽带了两盏灯笼,自己提了一盏领路,另一盏伦尼拿着,走在最后。她沿着熟路,朝正北走去。每次快到村庄或是农家,她都要叮嘱他们不要发出声响,以防有人听见或是瞧见。九个人连夜赶路,不管谁瞧见都会起疑心的。经过庄园时,玛格丽尤其小心,因为主人家可能派守卫举着火把出来盘问。
“你怎么会知道?”
一行人午夜出发。
“因为罗杰两岁。”
罗珀一家并不宽裕,但马尔说什么也不肯收钱。“多谢夫人好意,但这是主的旨意,我们绝不会要报酬的。”玛格丽看出他说这话时透着骄傲,也就不再强求。
“啊。你瞧出来了。”
仪式后,佩格端上了自家做的粗面包,用木碗给每个人盛了满满一碗炖鱼。几个司铎吃得津津有味,玛格丽很是欣慰:日出前,他们还有一段远路要赶。
“他那双眼睛随了你,”她凝视内德的双眼,“迷人的金棕色。”
英国天主教司铎奇缺。巴特去国会参政时,玛格丽就趁机接触伦敦那些非富即贵的天主教徒。她明敲暗击,很快得知许多人渴望圣餐。在伦敦时,为避免密谋之嫌,玛格丽小心翼翼地避开法西两国使馆,还劝巴特也要小心。巴特赞成她担起这一使命。他对新教恨之入骨,但步入中年后,变得懒散消极,一切都由妻子代劳,功劳却归自己。玛格丽也不以为意。
“你不气?”
她时常想起已故的姨奶奶琼修女。十六岁时,她即将嫁为人妇,满心苦恼地来到琼居住的顶楼——她把两个小房间变成了修会小室和小堂。琼告诉她,主自有安排,她必须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哎,琼说得不错。玛格丽苦苦等待,果然等到了主给她安排的命运。
“成婚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你爱上的第一个女子。只是……”
石屋底层唯一的房间内,马尔·罗珀、他妻子佩格和三个人高马大的儿子跪在石地上,听伦尼·普赖斯主持弥撒。玛格丽看见这几个淳朴的教友领受圣餐,不禁热泪盈眶。她暗想,为了这一刻,她死也甘愿。
“说吧。”
两个水手用力推开船,划回小花号。罗洛坐在船尾,望着玛格丽领着几个司铎,蹒跚地走过卵石滩,走到石屋前,挤进正门,看不见了。
“只是我不知道你对她还是不能忘情,更不知道你们有个孩子。”
罗洛没有下船。玛格丽和他目光相接,咧嘴一笑,伸手碰了碰下巴,像在抚胡须:她还没见过罗洛这副模样。他心里骂道:傻瓜!连忙转开目光。决不能让他们知道罗洛和玛格丽是兄妹,他们只知道自己叫让·英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