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福莱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生羊毛很便宜,而富人照样愿意出高价买好的红绒布,”玛奇说,“我要是能生产得更多,我就能卖得更多。”
人们都十分动情,以致在某个片刻,拉尔夫竟然自以为是一桩可怕的丧亲之痛可怜的牺牲品,乃至忘记了他自己正是那个把刀子刺入蒂莉年轻心脏的凶手。“谢谢你,”他郑重地说,“蒂莉太年轻了。不过我们这些当兵的已经习惯于突然死亡了。有一天,一个人会救助你的生命,并发誓要保持永久的友谊和忠诚;可另一天,他就会心脏中箭倒下,你也就此忘掉了他。”
梅尔辛思虑着说:“知道吗,我在佛罗伦萨见过一种快速织机——一台脚踏织机。”
她悲切地对他说:“这是一场大悲剧。我对你表示最深切的同情。”
“噢?”她惊奇地看着他,“我从来没听说过。”
他注意到,由凯瑞丝提供的午宴丰富而不靡费。饭菜中没有全鹅或糖塔,但有充足的烤肉、熬鱼、新烤的面包、豆类和春季浆果。他为菲莉帕盛了些由鸡肉末加杏仁奶做的汤。
他想不出该怎样解释才好。“在任何织机中,你都要在框架上拉抻许多线,形成你们所称的经线,在一根线下而在另一根线上,这样一下一上地从这一边到另一边,然后再返回才织成布。”
拉尔夫坐到菲莉帕身边喜出望外。他可以趁她专注于食物时偷窥她的胸脯,每当她俯身向前时,他都得以从她薄薄的夏服的方领口处窥视下去。她还不知情,但那一刻已为时不远,到时候他会要让她脱下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他就可以尽情观看那对优美健硕的乳房的全部了。
“那是简单的织机的原理,没错。我们的要比那种强。”
在副院长宅院的大餐厅里举行的葬礼宴会上,亨利主教坐在首席。他的右手是夏陵守寡的伯爵夫人菲莉帕女士。她身边就座的是主要的悼念人,蒂莉居丧的鳏夫拉尔夫·菲茨杰拉德爵士。
“我知道。为了加速这一过程,你们把每隔一条的经线连到一个移动的叫作综片的一根杆上,这样,你在来回移动综片时,就有一半的经线比其余的高了出来。之后,用不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地动了,你就可以简单地把布片上的线在一次轻易的动作中直直地穿过空隙。然后你就把综片放到经线下,让它们往回穿越。”
“今晚教区公会将开会,拟出切实可行的细目,公会的决议将在下个礼拜天在教堂中宣读。谢谢大家,愿上帝为你们祝福。”
“没错。顺便说一句,布片上的线是绕在筒管上的。”
“对!”
“每次你把筒管从左到右穿越经线时,都得把它放下来,然后再用双手移动综片,再拿起筒管,把它从右边移到左边。”
“我们还要选一名新的治安官,组织一支由助理及哨兵组成的队伍,来维护法律并强化良好秩序。
“就是这么回事。”
人群高叫:“对!”拉尔夫移开了目光。
“在一台脚踏织机里,你用双脚移动综片。这样就不必把筒管放下了。”
“一道比破旧倒塌的旧城更高大、更牢固和更长的新城。”她迎到了拉尔夫的目光。“一道让杀人犯进不来的城墙!”
“真的?我的天!”
人们欢声雷动,表示赞同。
“这就不一样了,是吧?”
“我们应重修城墙!”她高呼道。
“大不一样了。你可以织快一倍——也许还要多!”
她向四下巡视一遭。所有的面孔都期待地对着她。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们想从她嘴里得到答案。只要可以给他们希望,她说什么他们都会欢呼的。
“这正是我所想的。要不要我给你做一台让你试试?”
“我们能做什么呢?”
“好啊,请吧!”
她瞥了一眼亨利主教。他一脸茫然。他事先不知道有这样的布道,若是请他批准,他会拒绝的;但他看得出来,凯瑞丝有群众站在她一边,他没有胆量去干预。
“我记不准那脚踏织机的构造了。我想,那踏板启动一套滑轮和杠杆系统……”他皱着眉头思索着。“反正,我肯定能把它琢磨出来。”
“人们说黑死病是上帝送来的。我说,上帝送来雨,我们就找了避雨的地方。上帝送来冬天,我们就搭起炉子。上帝送来杂草,我们就连根拔掉。我们应该自卫!”
近黄昏的时候,凯瑞丝走过了图书馆,她在路上遇到了牧师会的克劳德正拿着一本小书往外走。他迎着她的目光,便站住了。双方都当即想到了一小时前凯瑞丝撞上的场面。起初,克劳德样子发窘,但之后,嘴角挤出一丝强笑。他伸手到脸前去遮掩,显然觉得笑得没道理。凯瑞丝记起,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当时是如何惊慌失措,她也感到内心涌起笑声是欠妥的。一时冲动之下,她说出了脑子里想到的话:“你们俩那会儿的样子真可笑极了!”克劳德不禁咯咯地笑了,凯瑞丝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这一下彼此给弄得更尴尬,直到他们笑得止不住地搂在一起,脸上都笑出了泪水。
支持的声音响亮了,人群高呼“不!”和“阿门!”。
当晚,凯瑞丝把梅尔辛带到了修道院地界的西南角,沿河岸种着青菜的地方。空气温暖,潮湿的土地散发着新作物的芬芳。凯瑞丝看到了春季的洋葱和小萝卜。“看来,你弟弟要当夏陵伯爵了。”她说。
她提高了嗓门:“修道院对此不会容忍——主教对此不会容忍——王桥的男男女女都对此不会容忍!”
“要是菲莉帕女士能够出力阻止就不行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声的赞同议论。
“一位伯爵夫人只能照国王的旨意行事,对吧?”
“武装人员夜间进入我们的镇子,还在女修道院杀了一名年轻的女子——我对此不会容忍。”她说。
“理论上,所有的妇女都要听男人的,”梅尔辛苦笑着说,“不过,有的人也蔑视常规。”
她是在那个小棺材正在放下墓穴时发言的。好几名教众已经开始哭泣了。人群至少比五百还要多,但他们听到她的声音都没有作声。
“我想不出你指的是谁。”
当然,这种看法对凯瑞丝而言是不屑一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