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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几个月以前我找不到活儿干。现在要干的又太多了。而且伯爵城堡在两天的路程之外。我想不出,我怎么能同时在那边造宫殿又在这边建桥梁。”
“他的一辈子不应该依赖这种事。”
“是啊。”
“可就是这样。你愿意只是为了一座桥,牺牲自己的亲弟弟吗?”
梅尔辛仍然将信将疑:“伯爵说了想用我?”
梅尔辛说:“我想,这和我要他别去打仗好挽救人们的性命,是一个道理。”
莫德冲动了:“这不是太棒了吗?”
杰拉德说:“好啦,我说,你不能把木匠和战士相比。”
“我提议用你。菲莉帕夫人责怪他城堡多么老气,我就说我知道合适的人选来商谈。”
拉尔夫心想,这就不圆滑了。这表明杰拉德偏爱小儿子。拉尔夫看得出,梅尔辛感到刺痛了。他哥哥的脸憋得通红,还紧咬嘴唇,仿佛要遏制自己不要做出吵嘴的回答。
梅辛尔面露疑色:“他打发你来要我设计?”
沉默片刻之后,梅尔辛用平和的口吻说话了,拉尔夫明白这个迹象表明,他已经铁下了一条心。“我没要求做木匠,”他说,“跟拉尔夫一样,我也想当骑士。如今我懂了,那是个愚蠢的期望。反正,是你们决定了我成为今天这样子的。事实证明,我善于做木匠。我打算成就你们强迫我的事,有一天,我愿建造英格兰最高大的建筑。这是你们逼我们——所以你们最好学会承受我这条路。”
他们开始吃饭后,拉尔夫对梅尔辛说:“我给你带来了另一个机会的消息。伯爵想在伯爵城堡建一座新宫。”
拉尔夫带着坏消息回伯爵城堡之前,搜索枯肠想找出个反败为胜的办法。既然他未能说服他哥哥放弃建桥,他还有没有别的途径可以把那项工程取消或推迟呢?
这是熟知的头痛事,许多领主都想出办法对过境的货物收税。
他可以肯定,跟戈德温副院长或者羊毛商埃德蒙谈是毫无意义的。他们在建桥上甚至比梅尔辛还坚决,而且他们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护卫说服的。伯爵能做什么呢?他可能派出一支骑士部队去杀死建桥工人,但那样一来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还可能会把事情越闹越大。
“理应如此,可是沙夫茨堡伯爵的领地内每个河口和桥梁都要收费或缴税。”
是梅尔辛启发了他这个主意。梅尔辛提到贾克·切波斯托夫那个木材商在使用麻风病人岛做贮存地,从威尔士购买树木以避开沙夫茨堡伯爵征税。
“干吗要从威尔士运来呢?”杰拉德问道,“新林要近得多嘛——那儿的木材也要便宜些。”
“我哥哥觉得他得接受王桥副院长的权势。”拉尔夫一回去就对罗兰伯爵说。还不等伯爵发火,他便补充说:“但是可能有个更好的办法来延缓建桥。修道院的采石场在伯爵您的领地的腹心地带,在夏陵和伯爵城堡之间。”
“我已经从那儿得到收入了。贾克·切波斯托夫租了半英亩地用作木料场。他从威尔士运来木材。”
“可那儿属于修士啊,”罗兰低吼道,“几个世纪之前,国王就把那儿赐给了修道院。我们没法阻拦他们采石。”
杰拉德说:“你还要苦等几年才到那一天呢。”
“不过,您可以收税嘛。”拉尔夫说。他觉得愧疚,他在破坏他哥哥心爱的工程。但只能这样,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良心。“他们会通过您的领地来运石料。那些沉重的车辆会压坏您的大路,搅扰您的河口。他们理应付款。”
他在向父母解释,他为何要接受四英亩的乱石荒地作为他建桥的部分工钱。“谁都以为那里是座荒岛,土地就不值一文,”他说,“他们没看到的是,桥一建成,那岛就成了城市的一部分。镇上人走过桥就像是在主街上一样。而四英亩的城里土地就非常有价值了。如果我在岛上盖起房子,租金就是一笔钱呢。”
“他们会像猪一般地尖叫,还会告到国王那儿。”
现在他将劝说哥哥放弃建桥了。拿梅尔辛难办的是,他看什么都不那么简单。他和拉尔夫厮混了七年的那些骑士和护卫不同。那些都是武夫,在他们的天地里,忠心是明确的,勇敢是美德,任务都是生死攸关。从来不需要什么深思。但梅尔辛凡事都要想一想。他只要扮演查考的角色,就不能不提出改变规则的建议。
“随他们去嘛,”拉尔夫说,听起来比他感觉的还要理直气壮,“那是要花时间的。今年的建筑季节只剩两个月了——在头场霜前,他们只好停工。走运的话,您可以把建桥的开工时间拖到明年了。
不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拉尔夫莫名其妙地没有晋升到贵族阶层,而梅尔辛却给父母买了新衣服和昂贵的饭菜。拉尔夫知道,他只该感念,兄弟俩中有一个已经成功,哪怕父母依旧卑微,至少生活舒适了。但是,尽管他的脑子告诉他应该欣慰,他的心中却翻腾着不快。
罗兰狠狠地瞪了拉尔夫一眼。“我可能小看了你,”他说,“也许你还擅长干些比把淹在水里的伯爵拉出河更多的事情。”
还能有些慰藉的是,他们的父亲对梅尔辛的成功感受不深。在莫德唠叨建筑工程时,杰拉德露出了不耐烦的迹象。“我的长子似乎继承了匠师杰克的血脉,那是我唯一的出身低贱的祖先,”他说,口气中含着惊异而不是自豪,“我说,拉尔夫,告诉我们你在罗兰伯爵的宫廷里进展如何。”
拉尔夫掩饰了一个得意的微笑:“谢谢您,爵爷。”
拉尔夫感到他母亲显而易见的高兴劲在他嘴里留下了一种酸涩的滋味。自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起,他就相信,全家的命运把握在他手里。他在十四岁就被打发到夏陵伯爵家中,即使当时,他就知道,要靠他当上骑士,也许是男爵,甚至伯爵,才能一雪他父亲的耻辱。与他相比,梅尔辛开始了木匠的学徒生涯,走上了一条只能让父亲的社会地位益发下坡的道路。匠师们是从来当不上骑士的。
“可我们该怎么加税呢?通常都是在十字路口或者河口这类每辆大车必经之路上设关卡。”
梅尔辛在他父亲切剖那只鹅的时候,解释了他在建桥中拿了较低工钱的原因,是由于他得到了麻风病人岛抵付部分工资。最后一名麻风病人年纪大了又卧床不起,已经搬到河对岸修士果园中的一间小屋里。
“既然我们只对封锁石料感兴趣,我们可以干脆在采石场外面驻扎上军队。”
拉尔夫很快就得知,钱是梅尔辛给的。“他在圣马可干活时,一天能挣四便士,”莫德骄傲地说,“他还在为酿酒师迪克造一栋新住宅。还要准备造新桥呢。”
“好极了,”伯爵说,“你可以率领他们。”
拉尔夫发现,杰拉德和莫德的生活有了变化。他母亲穿了一件新的绿色衣裙去教堂,他父亲也穿上皮鞋。回到家,火上烤着一只填了苹果的鹅,使小屋里充满了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桌子上摆着一条最昂贵的那种白面包。
两天之后,拉尔夫带着四名武装骑兵和两个牵着携带帐篷和一周食物驮马的侍童,接近了采石场。到此为止,他对自己还是满意的。他被给予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使事情有了转机。伯爵认为他不只有能力下河救人。事情有了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