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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辛笑了。
修女们气哼哼的。她们曾耐心地认可了这种拖拉,因为她们坚信正义最终会得到伸张。这样的驳回使她们震惊了。
她说:“什么风把你吹回来啦?”
塞西莉亚继续说:“主教不拟对盗窃采取任何行动,说是该事件发生在理查主教任职期间,过去的就过去吧。”
“说来话长,”他答道,“但我乐意告诉你。”
该回复迟迟未到。爱德华国王几乎拖了一年才找人接任理查主教。威廉伯爵竭力为他父亲那位能干的代管神父杰罗姆疏通,但爱德华最终选定了蒙斯的亨利——王妃来自北法兰西埃诺的一名亲戚。亨利主教先来到英格兰出席典礼,然后到罗马去经教皇确认,返回后便在夏陵的宫中住下,之后才对塞西莉亚的正式控告信做出回复。
“我们出去吧。”她轻轻地触了触他的胳膊,带他出了房子。修女们是不准触碰他人,也不准和男人私下谈话的,但于她,规矩总是可以权宜从事的。他很高兴,九年来她并没有变得循规蹈矩。
在祈祷和诵读之后,塞西莉亚嬷嬷发表了声明。“我们收到了来自我们主教的一封信,对我们控告戈德温副院长盗用我们的钱财一事做了回复。”她说。修女们当即低声议论起来。
梅尔辛指着菜圃边上的板凳,说:“九年前你进修道院的那天,我就跟马克和玛奇坐在那里。玛奇告诉我,你拒绝见我。”
女修道院的执事们都坐在一张桌子的背后,中间是塞西莉亚。现在没有副院长助理:五十七岁的娜达莉几周前去世了,而塞西莉亚还没有找人顶替她。塞西莉亚的右侧是司库贝丝和她的司事伊丽莎白,即先前的伊丽莎白·克拉克。塞西莉亚的左侧是负责一切供应的司膳玛格丽特和她的助手首座知客凯瑞丝。三十名修女坐在成排的板凳上,面对这些高级执事。
她点点头:“那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一天——但我深知,见了你只会更难受。”
修女们的例会此时正在食堂进行。以前,她们是和修士共用大教堂东北角的那座精致的八边形会所的,令人痛心的是,修士和修女间的互不信任已经严重到使修女们不想冒修士们故意偷听的风险了。所以她们就在她们就餐的空荡的长室内开会了。
“我也有同感,只是我要见你,不管那会让我多悲伤。”
梅尔辛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来见凯瑞丝姐妹的。”他说。
她正视了他一下,她那闪金光的碧眼仍像先前一样率真:“听起来有点像责怪。”
那修女终于最后一次道出了“阿门”并转过身来。他并不认识她。她向他走近,礼貌地说:“愿上帝为你赐福,陌生人。”
“也许是吧。我当时很生你的气。不管你决定做什么,我认为你都该给我一个解释。”他没想到这次谈话会走上这条路,但他发现他已控制不住自己。
他转过身,慢步向医院走去。大教堂的绿地静寂无人:今天不是集市日。激动和畏惧又在他胸中升起。他随时都可能遇到凯瑞丝。他来到门口,走了进去。那间长室比他记忆中要看着更明亮,嗅着更清楚:一切都显得很洁净。地面的垫子上躺着几个人,多是长者。在唱诗班席处,一名年轻的见习修女正在朗读祷文。他等着她念完。他的焦躁心情使他觉得自己比躺在床上的病人病更重。他奔波了上千英里,为的就是这一刻。难道白跑了一趟吗?
她毫无歉意:“其实相当简单。我简直无法忍受和你生生别离。若是当时非逼着我和你说话,我觉得我宁可杀死自己的。”
一只肥猫坐在门阶上晒太阳。那只猫周身漆黑,但尾尖都是白的。它不怀好意地瞄着梅尔辛。
他吃了一惊。九年了,他一直以为分手那天她太自私。如今看来,当时这么要求她,倒是他自己太自私了。他现在回想起来,她一向有这种本领,让他改变他的态度。那种改变的过程并不舒服,可谁让她总是有理呢。
这无疑是埃尔弗里克的作品。
他们没有坐到板凳上,而是转身穿过了大教堂的绿地。天空蒙上了云彩,遮住了太阳。“意大利发生了可怕的黑死病,”他说,“他们说是大死亡。”
他向近处凑了凑。这座宅院很宏大,但梅尔辛并不喜欢那设计。没有一处标准与隐隐耸立的大教堂以任何方式相应。细部粗制滥造。华而不实的门框上梁遮挡了一部分二层的楼窗。而最糟的是,这座宅院建得与教堂不在一个轴线上,以怪里怪气的角度立在那里。
“我听说了。”她说,“在法兰西南部也有了,是吗?听起来怪吓人的。”
他注意到教堂北面的墓地之外,有一座新建筑。那是一座中型的宅院,有一个庄严的入口和一个二层楼。这栋房子建在靠近原有的副院长的木造居所之处,看来大概是取代了原有的简朴建筑,用作戈德温的住所了。他纳闷戈德温从哪儿弄来的钱。
“我患上了那种病,但康复了,这是很不寻常的。我妻子西尔维娅死了。”
梅尔辛走了出去。贝茜的热情可能有些令人窒息,但确是情真意切,他一回来就受到如此热情的欢迎,着实温暖了他的心。他进入了修道院的地面。他停步打量着大教堂高耸的西前脸,如今已有近两百年之久了,但仍一如既往地令人肃然起敬。
她面露惊异。“我很难过。”她说,“你一定伤心透顶了。”
“噢,是啊。她如今是女修道院的首座知客了。她有一天会当上女副院长的,不然才怪呢。”她拉起洛拉的手,领着她进了后室。“祝你好运。”她回过头来大声说。
“她们家都死光了,我的雇主也一个没剩。看来是回家的好时机了。你呢?”
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愧疚。“是的,”他说,“这么说,她还在这儿?”
“我刚被任命做司膳。”她面带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