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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帕没带奥狄拉,而是带着一名女侍臣和一名护卫来的。在她进入天奇大厅时,总算没有那样傲气凌人。拉尔夫心想,她看着都不美了:她显然已经两夜没睡了。
菲莉帕垂下头:“我当真十分抱歉,惹得陛下不快。”
他们刚刚坐下用餐:拉尔夫、阿兰、格利高里,以及一小伙扈从,还有一位总管。菲莉帕是屋里唯一的女性。
格利高里很正经地向两位女士致意,说他希望没有打扰她们。这是废话——他其实对她们的清静不管不顾——但这番礼数似乎平息了菲莉帕,她请他就座。他随后说道:“国王对你不高兴了,伯爵夫人。”
她一直走到格利高里跟前。
拉尔夫不痛快地想,凭你怎么看吧。他半转过身让开她。“格利高里爵士在这儿有话跟你说。”他说罢,便走到一扇窗前向外看,像是很烦躁的样子。
他先前对她表现出来的礼数全然不见了。他没有站起身,只是粗鲁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仿佛她是个心怀悲痛的侍女。“怎么?”他终于开了尊口。
菲莉帕和往常一样,对他的迷醉不理不睬。她站起身,后退几步,躲开了他。那姑娘也照样离开了。拉尔夫注意到,母女二人身高相仿。菲莉帕问:“你来这里干吗?”
“我要嫁给拉尔夫。”
“真棒,但需要更多的生气,”拉尔夫用欢快友好的声调说,“几只鸟和兔啦,也许可以再有几只狗追逐一头鹿。”
“噢!”他用一种嘲讽的惊讶说,“现在,想通了?”
菲莉帕和奥狄拉以及几个女侍在那间旧式的大厅里。母女二人并肩坐在一台织机前的板凳上,一起织着一幅挂毯。挂毯完成之后,会是一幅展现森林风光的图景。菲莉帕在用褐色的丝线织树干,奥狄拉则用鲜绿色织树叶。
“是的。比起把我的女儿牺牲给他,我宁可自己嫁他。”
快到正午的时候,他们抵达了伯爵城堡。雉堞上白嘴鸦的吵闹声总是让拉尔夫回忆起他在这里为罗兰伯爵当侍从的年月——他有时觉得,那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期。但如今没有伯爵,这地方冷清得很。在低院里没有侍从做剧烈的游戏,也没有战马在马厩外被照看和踏圈时的嘶鸣,也没有武装人员在城堡的台阶上掷骰子。
“我的女士,”他讽刺地说,“你似乎以为,国王带你到一张桌前,桌上摆满了美味,要你挑你最中意的。你错了。国王是不问你喜欢不喜欢的。他只下旨意。你不服从一道旨意,他就再下另一道。他不给选择的。”
他还是想不出格利高里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菲莉帕已经为自己立下了挑战的任务,她要公然蔑视格利高里的骇人的意志和强力的关系。拉尔夫可不愿意站在她那双缀珠的丝鞋里,挨夹受气。
她垂下目光:“我对自己的举止十分抱歉。请饶过我女儿吧。”
不过,他觉得,如果他能娶到菲莉帕,他的难处就会过去。他将有比他目前控制的多十倍的土地,外加十多项其他收入,包括法庭、森林、市场和磨坊。而他的家族也就会在贵族中重振旗鼓。杰拉德爵士将在去世前成为一位伯爵的父亲。
“要是我说了算,我可以回绝你的请求,作为对你不让步的惩罚。不过你或许该向拉尔夫爵士求告了。”
近来,拉尔夫对收获担心的时间要多于对菲莉帕的顾及。倒不是因为气候——其实是蛮不错的,而是因为黑死病。他的佃户太少,而雇工几乎为零。许多雇工被凯瑞丝副院长那样不讲情面的地主从他手里偷走,她还诱使别的地主提出高工钱和吸引人的租佃条款。拉尔夫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给了他的农奴以自由条款,就是说,他们没有在他的土地上干活的义务——这一安排使拉尔夫在收获时节的人手所剩无几。结果,他的一些庄稼很可能会烂在地里。
她看着拉尔夫。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怒气和绝望。他感到得意。她是他见过的最高傲的女人,而他击碎了她的骄傲。他真想马上就和她躺到床上。
第二天一早,他们只带了很少的随从便出发了。这正是收获季节,在田地里,男人们在收割高大的黑麦秆,而妇女则跟在后边捆麦穗。
不过,事情还没完。
拉尔夫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下,格利高里打算用什么威胁或许诺使菲莉帕屈服于他的意志。就他本人而言,要想娶她,他是无计可施了。只有将她强行劫持到一个孤立的教堂里,由大大地贿赂了一笔钱的教士对她的“不,绝不!”的高声叫喊装聋作哑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