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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考虑这个问题。”戈德温迟疑了，“所以我们才来到这里。伯爵在考虑……提名你。”这倒不是真的谎言，戈德温对自己说，只是一个误导的强调。
这是无稽之谈，因此戈德温只鞠了一躬，什么也没说。
“伯爵没有提名吗？”
伯爵的腔调突然一变：“我刚刚知道你是谁。你是彼得拉妮拉的儿子，对吧？”
“也许吧。”扫罗还不知道卡吕斯在圣·阿道福斯诞辰的礼拜仪式中绊倒的事。戈德温决定不告诉他。“无论如何，他已经为此思考和祈祷过了，并且做出了他的决定。”
“是的，爵爷。”戈德温心想，就是你抛弃的那个女子彼得拉妮拉。
“因为他的失明吗？”
“她狡猾成性，我敢打赌你也一样。我怎么知道你没劝扫罗不接受呢？你想让托马斯·兰利当副院长，是不是？”
“他觉得他不能做这工作。”
戈德温心想，我的计划要比那个兜的圈子大得多呢，你这蠢材。他说：“扫罗确实问过我，您提名他可能要什么回报。”
“卡吕斯怎么样了？我到王桥参加安东尼副院长的葬礼时，副院长助理是候选人的首选。”
“啊，现在我们总算说到正点上了。你怎么对他说的？”
戈德温说了半句真话：“还没有正式提出的。”
“我跟他说，您会希望他要听取他的表亲、他的提名人和他的伯爵的意见。”
“他倒是个好管家。没别人了吗？”
“而他却是个猪脑子，不肯接受，我估计。没错。这就把事情定了。我将提名那个肥胖的托钵修士。现在，走吧，别让我看见你了。”
“托马斯兄弟，后来录取的。”
戈德温在鞠躬出屋时，不得不掩饰他的得意。他计划的倒数第二步已经完满地实现了。罗兰伯爵丝毫没有怀疑，他是如何插了一手，让伯爵提名了戈德温认为最没希望的候选人。
扫罗避开了这个问题：“提出哪些人名了吗？”
现在该走最后一步了。
“可是该由谁来当呢？”
他离开了医院，走进了回廊。这正好是正午时分第六次祈祷之前的研修时刻，或是阅读，或是静思。戈德温一眼瞥见了他的年轻的同盟西奥多里克，就把头一摆，招他过来。
“好啊。我们不该在很长时间里没有副院长的。”
他低声说道：“罗兰伯爵已经提名托钵修士默多当副院长了。”
“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举行副院长的选举了。”
西奥多里克大声说：“什么？”
“我感谢上帝。”
“嘘。”
“罗兰伯爵已经恢复了理智。”
“这不可能。”
扫罗没容他继续思前想后。“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兄弟？”他问。
“当然是啦。”
这是又一个微妙的时刻，他忧虑地回想着。他已经反对过默多的提名，但没能阻止罗兰。此刻他必须请扫罗明确表示，他不可能接受提名的。他知道他打算说些什么，但他必须说得得体。若是他迈错了一步，扫罗就会心生疑虑，之后就什么都会发生了。
“没人会投他的票的。”
他坐到他们的对面。菲利蒙解渴地饮着，而戈德温只小口吮着。扫罗没给他们拿吃的，戈德温猜想，要到晚祷之后才能吃了。说实在的，他已经饿极了。
“所以我才高兴嘛。”
戈德温和菲利蒙随着扫罗穿过院子，进入了一座屋顶很高的平房。虽然是用木头建造的，却有石头砌的壁炉和烟囱。他们感激地坐到一张擦洗得十分干净的桌旁的一条粗糙的板凳上。扫罗从一个大桶里舀了两大杯淡啤酒。
西奥多里克脸上出现了理解的光彩：“噢……我明白了。这对我们就是好消息喽，真的。”
他们从来不是亲密的朋友。戈德温不由得感觉扫罗的虔诚对他是个批评。扫罗从来没有什么不友好的表现，但他以不声不响的决心行事就是不一样。戈德温不得不小心别动气。他已经感到压力够大的了。
戈德温不明白，他何以总要解释这类事情，哪怕是对聪明人。除去他和他母亲，没人看得到表象以下。“去跟大家说——悄悄地。用不着流露你的激愤。他们不用鼓励就会义愤填膺的。”
“有什么不可以？”扫罗说，“总得有人干这活儿嘛，而且你已经跑了一天的路了。”扫罗把两匹马牵进了马厩，“兄弟们都在地里呢，”他大声说，“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做晚祷的。”他说着从马厩里走了出来，“到厨房来吧。”
“我要不要说这对托马斯有利呢？”
他冲着扫罗友好地笑了笑：“喂，兄弟。我可没想吩咐副院长给我的马卸鞍。”
“绝对不要。”
戈德温不以为然了。一位副院长不该清猪圈的。出风头的本性终归还是出风头。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扫罗那种谦顺的性格倒是正中戈德温的下怀。
“好吧，”西奥多里克说，“我明白了。”
“就来!”那修士回应着。他又用耙子刮了几下，把猪圈清理完毕，把工具倚到马厩的墙上，就朝来人走过去。戈德温正要叫他靠近些，便认出了扫罗的金色圈发。
他虽然并未明白，但戈德温觉得他还是会听命的，这一点大可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