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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四只小狗都爬到了格温达身上，嗅着她，咬着她的衣服。她从中挑出了一只长着长长的鼻嘴，两只眼睛快挤到了一起的丑陋的棕色狗，说：“我喜欢这只。”那小狗在她膝盖上蜷曲了起来。
“她应该学得比这要多。你总不会想让她像你的仆人一样度过余生吧？”
凯瑞丝挑出了其中最小的一只，一只活泼的小母狗，总是独自离群四处探索着世界。“这只是我要留下养的，”她说，“它叫‘小不点儿’。”她抱着小狗，感到一丝安慰，使她忘却了那些让她烦心的事情。
彼得拉妮拉插嘴了：“她用不着学书本知识。她会嫁得很好。姐妹俩都会有成群的求婚者。商人的儿子们，甚至骑士的儿子们，都会非常乐意入赘这个家庭。但凯瑞丝是个任性的孩子，我们必须提防她委身于什么像吟游诗人那样一文不名的男孩子。”
中间的卧室是夏天给意大利客人用的，就是从佛罗伦萨和普拉托来的和父亲做生意的羊毛商。现在空着。狗崽们在后面的卧室，也就是凯瑞丝和她姐姐艾丽丝的卧室。狗崽们生下来已有七个星期，随时都可以离开对它们越来越不耐烦的妈妈了。格温达欢快地叫了一声，就蹲在地上和它们玩了起来。
凯瑞丝注意到彼得拉妮拉并不认为听话的艾丽丝会惹什么麻烦，无论他们给她选中什么人，她大概都会嫁。
“一种很熬人的病。”凯瑞丝不愿多谈。她母亲的病使她有了一种可怕的感觉：世事无常，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世上根本无安全可言。这甚至比她们在森林里看到的打斗还要恐怖。只要她一思索可能发生的事情，想到她母亲有可能去世，她就会感到心慌，想要喊叫。
塞西莉亚说：“上帝也许会召唤凯瑞丝为他服务。”
格温达看上去很震惊：“她得的是什么病？”
爸爸没好气地说：“上帝已经从我们家里召唤了两个人——我弟弟和我外甥。我想他现在该满足了。”
两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塞西莉亚打量着凯瑞丝。“你怎么想呢？”她说，“你愿意做一个羊毛商、一个骑士的妻子，还是一名修女？”
“很好。”妈妈突然显得非常疲劳。她闭上眼睛，将头转到了一旁。
做一名修女这主意吓坏了凯瑞丝。那样她就得每时每刻听从别人的命令。那就好比一辈子都做小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彼得拉妮拉那样的妈妈。做骑士的妻子，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妻子，似乎同样糟糕，因为女人必须服从于她们的丈夫。给爸爸帮忙，也许等他将来老了后再继承生意，相对来说是最不令人讨厌的选择，但也不是她的梦想。“这些我都不愿意做。”她说。
“格温达。我带她来看小狗。”
“那么有什么你愿意做的吗？”塞西莉亚问道。
但是妈妈打量起了格温达，问：“你的朋友叫什么？”
当然有，尽管凯瑞丝从来没对旁人说过，实际上在此之前她也没完全想明白，但是此时此刻这雄心似乎完全树立了起来，她恍然大悟，这无疑是她命中注定的。“我要做一名医生。”她说道。
“看射箭。”凯瑞丝屏住了呼吸，害怕妈妈猜出她像通常那样，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屋子里先是一阵沉寂，继而他们都大笑了起来。
妈妈停顿了一下，稍做休息，又说：“你今天上午都做什么了？”
凯瑞丝脸红了，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笑的。
凯瑞丝注意到妈妈的嘴唇有多么苍白。“很吓人。”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