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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同情地对她说道:“只有男人才能当医生。难道你不知道吗,毛毛?”
“不用了,宝贝,”妈妈说道,“万圣节仪式怎么样?”
凯瑞丝困惑起来,转向了塞西莉亚:“那么您是什么?”
妈妈通常都是这样回答,但凯瑞丝每次听到这话,都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想发疯。“要不要我去请塞西莉亚嬷嬷?”王桥女修道院的副院长是唯一能给妈妈带来些安慰的人。她有一种罂粟的萃取液,配上蜂蜜和热葡萄酒,能够一时缓解人的疼痛。在凯瑞丝眼中,塞西莉亚嬷嬷简直比天使都好。
“我不是医生,”塞西莉亚说道,“当然,我们修女也照料病人,但我们要遵从受过培训的人的指示。那些曾经师从名家的修士们懂得人的体液,懂得它们是怎样失去平衡从而导致疾病的,也懂得怎样使体液恢复适当的比例从而恢复健康。他们知道对患偏头疼、麻风病或呼吸困难的人该从哪根血管里放血;他们知道是该用拔火罐还是该灸灼,是该敷药还是该洗浴。”
“不了,谢谢你。”
“难道女人不能学这些吗?”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凯瑞丝问道。
“也许能,但是上帝做出了不同的安排。”
凯瑞丝感到了混杂着无助的焦虑,既熟悉又痛苦。她母亲已经病了一年了。开始是关节疼痛,很快嘴里出现了溃疡,继而不知为什么,身体上出现了很多肿块。她感到浑身无力,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上星期她又着了凉,现在正发着高烧,呼吸不畅。
每当大人们被追问到无路可退时,他们都要搬出这句老生常谈,凯瑞丝感到非常沮丧。但还没等她说出话来,扫罗兄弟就端着一碗血从楼上下来了。他穿过厨房去后院倒掉它。这情景让凯瑞丝想哭。所有的医生都采用放血疗法,因而她猜想这肯定有效,但是她仍不愿看到她母亲的生命力就这样被盛在碗里倒掉。
“有点虚,今天。”妈妈竭力想说话,却喘不过气来。
扫罗又回到了病人的房间里,但没过一会儿他和约瑟夫都下楼来了。“我已经竭尽了所能,”约瑟夫严肃地对爸爸说道,“而她忏悔了她的罪过。”
她们走进了前面的卧室,妈妈躺在一张雕花的木床上。她个子很小,非常虚弱,凯瑞丝都已经和她一样高了。妈妈的脸比平时更显苍白,她的头发没有扎起,所以粘在了她潮湿的面颊上。“您感觉怎么样?”凯瑞丝问道。
忏悔了她的罪过!凯瑞丝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放声大哭起来。
“我想先看看我妈妈,”凯瑞丝答道,“她病了。”
爸爸从钱包里掏出了六枚银便士,递给了修士。“谢谢你,兄弟。”他说道。他的声音是沙哑的。
“小狗们在哪里?”格温达问道。
修士走后,两名修女又回到了楼上。
凯瑞丝领着格温达穿过大厅,走上了里面的楼梯。
艾丽丝坐在爸爸的腿上,把头埋进了他的脖子里。凯瑞丝哭泣着,抱紧了“小不点儿”。彼得拉妮拉吩咐塔蒂把桌子收拾干净。格温达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他们静静地围坐在桌旁,等待着。
凯瑞丝的家是一座豪华的木结构建筑,地面铺着石板,还有一根石砌的烟囱,底层有三间房子:一间摆着大餐桌的大厅,一间可供爸爸独自谈生意的小会客室,后面还有一间厨房。凯瑞丝和格温达进来时,房子里充满了令人垂涎的煮火腿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