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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迟疑了。戈德温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气。充任陪审团是个耽搁时间的杂差,只要可能,人人都巴不得避免。停了一阵之后,埃德蒙说:“我们要求豁免。”
梅尔辛最近和戈德温有一次小争吵。他的合同是一年,每天两便士,外加麻风病人岛的租金。这个合同该续订了,戈德温提议继续付他一天两便士。梅尔辛坚持四便士,最终戈德温让步了。他是不是对公会申诉了呢?
威尔伯特爵士说道:“好极了。居民们是否会充任王家陪审团,抑或有权豁免?”
埃德蒙以他特有的简洁开了腔:“我们叫你来是因为戈德温副院长希望解雇你负责建桥的匠师职务。”
埃德蒙愤愤地说:“那是修道院的决定,不是我们的!”
梅尔辛感觉像是脸上挨了一巴掌。他没料到会有这种事。“什么?”他说,“可我是戈德温聘用的!”
格利高里就此做出答复:“不,他得获准才能进入镇子。”
戈德温说:“因此我有权解雇你。”
威尔伯特爵士说:“别谈鱼塘了。关键的因素是居民与王家法律体系的关系。镇子是否自由接纳国王的治安官?”
“可是凭什么呢?”
格利高里说:“但你们有封建义务。你们得使用修道院的磨坊和鱼塘。”
“工程落后于计划,而且超出了预算。”
埃德蒙直接对法官讲话了:“阁下,居民有买卖他们住宅的自由权。”这是不会给予佃户的重要权利,佃户则要得到他们地主的允许。
“落后于速度是因为伯爵关闭了采石场——而超出预算是因为我要花钱赶工。”
“这样,本法庭就要确定你们是不是自由民。”法官说。
“借口。”
弗朗西斯又转过头面对法官:“没有书面陈述,阁下,但显然——”
“一个车夫的死也是我编造的吗?”
弗朗西斯看着埃德蒙,老人摇了摇头。“没有一个副院长曾经同意过把这种事写下来。”他咕哝着说。
戈德温反唇相讥:“是被你自己的弟弟杀的!”
法官说:“有书面的习惯陈述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格利高里马上说:“并没有自由民权利的统一模式。在不同地方意味着不同情况。”
戈德温不理睬这个问题。“一个因强奸受审的人!”他找补了一句。
“这样我们就无法援例争论了。倒霉。”弗朗西斯又回过头去面对法官。转眼间,他的面容从忧虑变成了自信,说起话来就如屈尊去处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阁下,镇上人是自由的,他们享有自由民的使用权。”
“你不能因为他弟弟的行为而解雇一个匠师。”
“没有这样的记录——”
“你算老几,对我能做什么指手画脚?”
“教区公会也没有吗?连你之前的时候?”
“我是你的桥梁建筑师!”这时梅尔辛想到他作为匠师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他设计了最复杂的部分,并且做了木头模板来指导石匠。他建成了围堰,还没另一个人会呢。而且他还构建了水面上漂流的吊车,用来把沉重的石头运到河中的位置。如今换成谁都能完工了,他满心不痛快地看到了这一点。
“没有。修道院——”
“没有担保人为你的合同续订。”戈德温说。
弗朗西斯转脸对着埃德蒙。他低声催促说:“镇上人以前到王家法庭来投诉过吗?”
这倒是真的。梅尔辛环顾房间寻找支持。谁都不肯正视他的目光。他们已经为此和戈德温争论过了,他已解释了,尽管他是绝对的少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并不是因为桥的工期慢了和预算超支了——拖延还是梅尔辛的过失,而且无论如何他都在赶进度。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他一提出这个问题,答案马上就出现在他脑海里。“这是因为在韦格利的漂坊!”他说。
法官说:“那就不一样喽。只有自由民可以向王家法庭投诉。你们对此还有何可说,弗朗西斯·布克曼?你的当事人是佃户身份吧?”
戈德温板着脸说:“这两件事并不必然相关。”
从技术上说是这么回事。大多数城镇都有颁给他们的国王特许证书,允许他们不受当地的伯爵或男爵约束而拥有贸易和主办市场的自由权。那些城镇的居民是自由民,只对国王一人效忠。然而,少数镇子,如王桥,仍是领主——通常是主教或副院长——的财产:圣·奥尔本斯和贝里圣埃德蒙兹就是实例。它们的地位不够清楚。
埃德蒙平静而清晰地说:“撒谎的修士。”
他向前迈步,对法官说:“阁下,王桥不是个特许的自治市。”他点到此为止,仿佛他就有这么多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