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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样，拉尔夫。我需要我能得到的一切人，所以我给了他们想要的。”
凯瑞丝下了马。“跟我一起走着说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她看到几百码之外的缓坡上，有一个农夫在用八头牛拉着犁耕地。他叫住了耕牛，好奇地看着她，于是她就朝那里走过去。
“你是个女人，你没把问题想透彻。你看不出，最终会让大家都对同样的农人付出更多。”
总管总是把日子不好过挂在嘴边——但这一次是千真万确。
“不一定。高工钱可能会吸引眼下没活干的人——比如说，强盗，或者在黑死病后的空无一人的村子，四下觅食的流浪汉。还有一些现在是雇工却可能成为佃户的人，他们更卖力地干活，因为他们种上了自己的地。”
“啊。”他摇起头，“我们在尽力，你看得出的，可是我们损失了这么多的人手，真是困难极了。”
他用拳头砸在桌子上，她被这突然的声响惊得眨了下眼睛。“你没有权力改变老章程!”
“我现在是凯瑞丝嬷嬷了，威尔，我来这里是为了察看女修道院的土地确实耕种了。”
“我认为我有这权力。”
总管威尔一年要到修道院好几次，通常都是去交各村的地租，所以他认识凯瑞丝；但在他家的耕地上遇见她，还是让他惊慌失措。“凯瑞丝姐妹!”他认出她来时惊呼一声，“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他紧抓着她袍服的前襟：“哼，我是不会容忍这件事的!”
她们一路骑行，来到了最大的村子奥特罕比。整个河谷的总管威尔就住在紧靠教堂的一栋木头大房子里。他没在家，但她们在最远的地里发现他在种燕麦；他是个动作迟缓的大汉。旁边的地块留作休闲地，野草丛生，有几只羊在那里放牧。
“把你的手放开，你这笨蛋。”她说。
陪伴她的是新近结束见习期的姐妹琼。琼精明强干，让凯瑞丝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并非在容貌上，因为她长着黑发蓝眼，而是她那好问的头脑和蓬勃的怀疑精神。
就在这时，托马斯兄弟走了进来：“你叫我来——这魔鬼在这儿干吗呢？”
农田分给不同的农户而划成条块。诚如她所担心的，许多地块没有耕种。黑死病改变了一切，但没人走过脑子——或许有过勇气——从新的环境的角度认识农耕问题。凯瑞丝自己必须一力承担此责。她有一些粗略的设想，在推行过程中还需要加以细化。
他神气十足地走进房间，拉尔夫像是突然被火烫了似的松开了凯瑞丝的袍服。托马斯没有武器，而且只有一条胳膊，但他先前制伏过拉尔夫一次；拉尔夫害怕他。
奥特罕河谷离王桥有一天的行程，那里土地十分肥沃。那是一百年前一位恶毒的老骑士在苟延残喘时为了对一生的罪孽得到原宥而颁赐给修女们的。沿奥特罕河的两岸，间隔竖立着五个村庄。河两岸和山坡低处布满大片良田。
拉尔夫后退了一步，随后意识到他露出了惧色，不禁满脸羞惭。“我们在这儿没事了!”他大声说着，转向门口。
凯瑞丝为圣者遗骸的重归举行了一次凯旋礼拜天祈祷。她让托马斯负责孤儿院中的男生——其中一些人的年龄已达到健壮男性的标准了。她本人则进入了副院长的宅院，愉快地想着，已故的戈德温看到这里被一个女人所占有，该是多么又惊又怒。她在处理完这些细节之后，马上就到奥特罕比去了。
凯瑞丝说：“我在奥特罕比和别的地方的作为是完全合法的，拉尔夫。”
她从林中圣约翰处取回的大教堂饰物、钱财和文卷，已经妥善地藏在一处新的秘密金库内，那还是塞西莉亚嬷嬷要杰列米阿在一处难以发现的地方修筑的。所有的饰物都已找到，只缺了一件金烛台，那是由王桥蜡烛匠人组成的蜡烛业行会捐赠的。那东西不见了。
“打乱了自然秩序!”他说。
如果没人种地，也就没人交租，这是不容自明的。到时候，修女们吃什么呢？
“没有法律反对这样做。”
修士和修女的大部分收入来自佃户。雇农们在属于修道院的土地上种庄稼、养牲畜，他们并不因骑士或伯爵的特权向这些贵族付费，而是向男女修道院副院长交租。依照传统，都要向大教堂缴纳他们收成的一定份额——十袋面粉，三只羊，一头小牛，一车洋葱——但如今，大多数人都缴现金了。
阿兰为他的主人打开了房门。
凯瑞丝刚一返回王桥，就决定再次离开。林中圣约翰留给她的印象，不是那个墓地，或者梅尔辛和托马斯挖出来的尸体，而是那片没人耕种的整齐的土地。当她身边有梅尔辛相伴和托马斯赶车相随，骑马回家时，她看到许多农田都是同样的景象，便预见到了危机。
“你等着瞧。”拉尔夫说罢，便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