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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飘来了浓雾,填满了河谷,使远处的火光模糊不清。凯瑞丝和梅尔又一次靠火光一直工作到入夜,给伤员敷药包扎。所有能够走路或跛行的都尽快离开了,尽量让自己远离英军,指望得以逃避次日难免的嗜血和歼灭性的行动。凯瑞丝和梅尔对伤者尽了一切努力之后,便悄悄溜走了。
“把玛蒂尔达女士嫁给拉尔夫,并且把她父亲的三座村庄赐予他。”国王说。
战场上的大屠杀持续到夜幕降临。英军点起了火把,担心夜幕掩盖下的偷袭。凯瑞丝其实可以告诉英军,他们平安无事了。法军已经上路回撤。她能够听到招呼那些在战场上搜寻倒地的战友的士兵的声音。及时到来的国王参加了其中一次最后的徒劳冲锋,便离开了。之后,撤退便成普遍行为了。
凯瑞丝大吃一惊。“可她才十二岁!”她脱口说出。
“他们好多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凯瑞丝阴沉着脸说,她喝光那杯淡啤酒,就又回去干活了。回想起来,她对人体的知识和理解有了长足的进步。她看到了一个活人体内的所有部分:开裂的头颅下的脑子,喉咙中的气管,划开的胳膊的肌肉,撕破的胸腔里的心和肺,大小肠的粘连,臀部、膝盖和脚踝的骨骼关节。她在战场上一个小时的发现比起在修道院医院里一年的发现还要多。她这才恍然大悟,理发师马修何以会如此博学。难怪他那么自信呢。
威廉对她说:“嘘!”
“畏惧,”他回答,“他们害怕丢人。没有打一下就撤离战场是可耻的。他们宁可去死。”
爱德华国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贵族家的孩子应该成长很快的,姐妹。菲莉帕王后嫁给我时才十四岁。”
“以上帝的名义,他们为什么不停止战斗呢?”马尔丁给她端来一杯淡啤酒提精神时,她问他。
凯瑞丝明知她该闭嘴,但她做不到。要是她生下和梅尔辛的那个孩子的话,蒂莉只比她那女儿大四岁。“十二岁和十四岁可是有很大差异呢。”她绝望地说。
从前线传来消息,一些地位显赫的伤员送回来了。阿朗松的查理是第一名高级的倒霉蛋。凯瑞丝不由得认为他活该遭此厄运。她曾目睹了他愚蠢的热情和目无纪律。几小时之后,报告了波希米亚国王让已经不治身亡,她真想不通,是何等的疯狂驱使一个盲人投入战斗。
年轻的国王面如严霜了:“在国王面前,人们只有在问到时才准发表意见。而国王是几乎从不征询妇女们的意见的。”
在第一次冲锋之后,凯瑞丝只是偶尔瞥一眼战场。她忙着护理那些侥幸得以离开战场的伤员,顾不上多看了。马尔丁·希鲁尔让已经看出来,她是和他一样好的外科医生。他让她随便使用他的工具,便让她和梅尔独立工作了。她们不停地连续洗啊,缝啊,包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