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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夫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同时挥剑向右平着画了道弧线。他的剑刃击中了她的刀刃,震落了她手中的刀。她彻底失去了防卫能力,她知道拉尔夫只要回手一击,她就必死无疑了。
“他卖出了在森林里种的新作物。”
但是,自萨姆拔出剑以来,这是拉尔夫第一次门户大开。他的身前毫无防备。
拉尔夫很是诧异:“怎么回事?”
萨姆一个箭步上前,把剑刺进了拉尔夫的胸膛。
内特说:“不过,戴夫自己付得起。”
锋利的剑尖刺破了拉尔夫轻薄的夏装,从他的左胸骨处扎进了他的体内。剑刃一定是穿过了两根肋骨间,因为又向里陷了很深。萨姆发出了一声残忍的号叫,以示欢呼。他又使劲把剑向里扎去。拉尔夫被推得踉踉跄跄地向后退着,肩膀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但萨姆还在向前推,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剑似乎一路穿透了拉尔夫的胸部。当剑尖从他的背后穿出,扎进木墙时,发出了奇特的砰的一声。
萨姆开腔了:“但我父母不会付过户费的——他们一向反对这桩婚事。”
拉尔夫的眼睛紧盯着萨姆的脸,格温达知道他在想什么。拉尔夫明白自己受了致命的伤。在他生命的最后几秒钟,他清楚他是被自己的儿子杀死的。
“这实在是不像话,爵爷。”内特的语气谦恭多了,但他脸上又浮现出一副狡黠的神情。“比如,伍尔夫里克的儿子戴夫想娶阿玛贝尔,并接手她母亲的土地。这样倒也合理:安妮特的土地一向管理得不好。”
萨姆松开了剑,但剑并没有掉下来,而是嵌在了木头中,把拉尔夫钉在了墙上,模样非常可怕。萨姆后退了一步,大惊失色。
“他们这个样子,就好像英格兰是他们的,而不是贵族的。”拉尔夫气愤地说道。
拉尔夫还没有死。他的胳臂虚弱地挥动了一下,试图把剑从自己的胸中拔出,但他已经无法协调自己的动作了。格温达脑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觉得他有点像那只被护卫们绑在柱子上的猫。
“是的。他们能看出你现在地太多而人手不够,他们明白自己有条件讨价还价。”以往内特一向是热衷于斥责桀骜不驯的刁农的,现在却似乎也为拉尔夫的窘境而感到幸灾乐祸了。
她弯下腰,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了她的匕首。
“他们想白白地得到土地?”
就在这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拉尔夫又开口说话了。
“啊,是的,但他们不愿意交过户费。”内特说。
“萨姆,”他说,“我是……”这时一股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打断了他的话。
拉尔夫说:“村里一定有那么一两个年轻人可以多种几亩地的。”
谢天谢地,格温达心想。
拉尔夫为他的无礼很感吃惊。内特一向是阿谀奉承的。这时内特瞪了一眼年轻的萨姆,于是拉尔夫明白了这个马屁精变化的原因。内特对萨姆杀了他儿子乔诺一向怀恨在心。拉尔夫不仅没有惩罚萨姆,而且先是赦免了他,继而又让他当上了护卫。怪不得内特看上去愤愤不平呢。
鲜血戛然而止,正如喷出时一样快,于是他又开口了:“我是……”
内特看上去很是蛮横。“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重新分配土地。”他说。
这回是格温达阻止了他。她向前一蹿,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口中。他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咕哝。刀子扎进了他的喉咙。
“我们拿什么做面包?”他冲内特总管咆哮道,“没有大麦酿啤酒,我们喝什么?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得想点儿办法呀。”
她松开刀子,后退了一步。
拉尔夫来到韦格利时,在领主宅第后面转了一圈,看了看由木头建成的巨大谷仓。往年的这时候,谷仓里早就堆满了等待碾磨的谷物——然而现在却空空如也。甚至还有一只猫在一座干草棚中生了一窝小崽。
她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的作为。这个折磨了她这么久的人像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钉在了墙上,一支剑插在他的胸上,一把刀插在他的口中。他发不出声音了,但他的眼睛还在转,在表明他还没有死。他来回打量着格温达和萨姆,眼神中既有痛苦,也有惊骇,还有绝望。
在每座村庄,以及归农奴所有的土地中,都有若干英亩的土地是伯爵个人专有的,应当由伯爵的雇农耕种,一些农奴也有义务每星期为伯爵劳动一天。如今这些土地是所有土地中境况最糟的。他的许多雇农,还有一些应当为他出工的农奴,都已经死了。还有一些农奴在上次黑死病流行后,通过谈判得到了更优惠的租赁条件,因而已无义务再为领主劳动了。最糟糕的是,当下还根本雇不到劳力。
格温达和萨姆呆呆地僵立着,紧盯着他,沉默着,等待着。
他们所到之处看到的情景让他们触目惊心。拉尔夫的农奴正成百上千地死去,或在垂死当中,地里的庄稼根本无人收割。在他们从一地到另一地的途中,拉尔夫越来越生气,也越来越沮丧。他的冷嘲热讽让他的随从噤若寒蝉,他的坏脾气也使他的马好似惊弓之鸟。
终于,他的眼睛闭上了。
八月末,拉尔夫伯爵在他长期的扈从阿兰·弗恩希尔老爷和他新发现的儿子萨姆的陪同下,巡视了他在夏陵周围的领地。尽管萨姆已长大成人,他仍然喜欢让这个儿子随侍左右。他的另外两个儿子杰里和罗利,做这样的事情还太小。萨姆并不知道拉尔夫是他的父亲,而拉尔夫也很愉快地保守着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