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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尔夫里克第一次开口了。“遗产税是按习惯定的,在采邑的记事上写着呢,”他用他那正变声的嗓音缓缓说道,“这没什么可商量的。”
“你知道拉尔夫·菲茨杰拉德已经当上韦格利的领主了吗?”
内森马上接口:“遗产税是可以改变的嘛。《末日裁判书》上并没写着哟。”
“你怎么样了?”他说,“你到王桥来干吗?”
拉尔夫说:“你们俩是律师吗?要不是,就闭嘴。遗产就是两镑十先令。其他的转手费用与你无关。”
她很羡慕他。她连自己的名字还不会写呢。“那可太妙了!”她说。她哥哥已经上路去达到他人生的梦想,成了修士。也许见习修士的地位可以改善毫无价值的感觉,她觉得一定是这么回事,这也解释了他有时欺诈狡猾的原因。
格温达害怕地意识到,拉尔夫已经在背弃诺言的边缘了。她用低声斥责的嗓音,缓慢而清晰地说:“你答应过我的。”
“很慢。长大以后再学读书写字挺难的。”他做了个怪样,“小年轻的进步比较快。但我现在能用拉丁文抄写主祷文了。”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拉尔夫说。
“你的课程上得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她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我求过你。”她无力地答道。
他得意地微笑着,宽厚地不去在意她用了他的旧名字。“这是戈德温当上副院长之后一件最早的行动,”他说,“他是个十分杰出的人。为他服务真是荣幸。”他在她身边的石凳上。那是个和煦的秋日,多云但干爽。
“我当时说我要重新考虑,可我没做承诺。”
当菲利蒙从修道院来到菜园和她会面时,她当即看到他穿的是见习修士的袍服。“霍尔格!”她叫道,在惊奇之中用了他的真名,“你是见习修士了——这可是你一直向往的!”
她无力使他说话算话。一切努力全化为乌有:长途跋涉到王桥,在他和阿兰面前忍受着赤身裸体的侮辱求告,她在拉尔夫床上不顾羞耻的行为。她背叛了伍尔夫里克,可他还是继承不到土地。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拉尔夫,痛苦地说:“上帝会罚你入地狱的,拉尔夫·菲茨杰拉德。”
她渴望着把他生来的权利争取回来,她的那种心情简直和渴望他一样了。她想要为他们俩要回土地。即使他像她父亲一样是个无地的雇工,她也要抓住这机会嫁给他;但她想为他们俩创造更好的条件,她打定主意要得到土地。
他面色苍白了。尽人皆知,一个真正受到冤枉的女人的诅咒是有力的。“小心点你说的话,”他答道,“我们对念咒的女巫是要惩罚的。”
第二天上午,她已经来到王桥修道院,坐在菜地旁边的石凳上,等候菲利蒙了。从韦格利来的长途跋涉中,她的头脑中掠过礼拜天夜里的每一秒钟,回味着肉体的快感,冥想着说过的话。伍尔夫里克还是没说他爱她,却说了:“你真爱我。”而且他看来很高兴她爱他,尽管对她激情的力量有些迷惑。
格温达退了回去。没有哪个女人对这样的威胁会镇定自若的。指控一个人使用巫术轻而易举,而且难以辩驳。但她仍禁不住说:“今生逃过正义的人会在下世遭报应的。”
她充满幸福地莞尔而笑,说:“咱们再来一次吧,好吗?”
拉尔夫不去理会,他转向珀金:“钱在哪儿?”
他说:“你当真爱我,是吗?”
珀金还没有富到可以向人们炫耀他放钱的地方。“我马上就去取,老爷。”他说。
她说:“怎么了?”
伍尔夫里克说:“走吧,格温达,这地方是不会对我们发慈悲的。”
伍尔夫里克奇怪地看着她。
格温达强忍着没流下泪水。气愤已让位给悲痛。他们尽了一切努力,还是打了败仗。她转过身去,低头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我要去见我哥哥菲利蒙。他比我们更懂这种事。他该知道我们需要做什么。”
珀金说:“等一等,伍尔夫里克。你需要有人雇用——而我需要人手。给我干活吧。我付给你一天一便士的工钱。”
“你打算怎么办?”
伍尔夫里克脸红了,给他的活计是在他家拥有的土地做雇工,这让他蒙羞。
“我不知道。不过拉尔夫还没有把地给别人呢,所以还有机会。而且你该理所当然地得到那土地——你这么努力干活,又吃了那样的苦。”
珀金补充说:“格温达,我也雇你。你们俩都年轻肯干。”
“怎么办?”
格温达看出来,他并无恶意。他就是一门心思追求他个人的利益,他急于雇两个年轻的壮劳力帮他耕种他并购过来的土地。他并不在意,甚或不清楚,对伍尔夫里克来说这是最大的羞辱。
“去想想办法,看看你还能不能继承。”
珀金说:“这是你们俩的一月一先令。你们能挣不少呢。”
他很奇怪:“干吗?”
伍尔夫里克满脸痛苦。“在我家拥有了几十年的土地上干活挣钱吗?”他说,“绝不。”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宅邸。
当她的心跳不再那么剧烈,她的头脑冷静下来之后,她想到了他的继承权问题。她不甘心就此罢休,尤其是现在。外面已经露出曙光,为了不要忘掉,她理了理思路。伍尔夫里克醒来时,她说:“我要去王桥。”
格温达紧随着他,心想: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伍尔夫里克又入睡了,但格温达却睁眼躺着。她太激动了,难以成眠。她赢得了他的爱——她知道这一点。她有点假装是安妮特其实无关紧要。他如饥似渴地和她做爱,而且事后又这样甜蜜和感激地亲吻她,使她感到他永远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