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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埃德蒙已经告诉了凯瑞丝,这是他遗嘱的内容。
“她会这么想,”梅尔辛悔歉地说,“而我只是爱和她聊天。尤其是在你变得冷若冰霜之后。”
“当艾丽丝继承到的遗产加到埃尔弗里克现有的财富中时,他就非常富有了。”
“你耍弄了伊丽莎白。”
凯瑞丝明白了,她从猩红绒布中挣到的钱,有一半要分到她姐姐手中。她原先还没想过这个,因为她没想过她父亲去世的事。这事让她突然一惊。钱对她没什么重要的,但她不想帮埃尔弗里克成为会长。“这不仅仅是个谁最富有的问题,”她说,
“可我只想要你。”
“我们需要一个肯为商人挺身而出的人。”
“不对,她想错了——你可以想娶谁就娶谁!”
“那你还得推出一个候选对手。”迪克说。
“她想得没错。”
“你肯站出来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她认为是我制止了你娶她。”
他摇摇头:“别费事劝说我了。这个礼拜天,我就要让我的大儿子接手了。我打算用喝啤酒而不是酿啤酒来度过我的晚年。”他从他的连盖单柄大酒杯中鲸吸了一阵,还满意地打了个嗝。
“她恨你。”梅尔辛说。
凯瑞丝感到她必须接受这一点:他像是打定了主意。她说:
修士们开始列队边走边唱地进来,信众安静了下来。修女们则从另一个入口出现。一个见习修女抬眼观看,那是从兜头帽边中露出的一张美丽而苍白的面孔。她就是伊丽莎白·克拉克。她看到了梅尔辛和凯瑞丝站在一起,她眼中突然露出的怨恨让凯瑞丝身体一战。随后伊丽莎白就低下头,背影消失在她那身和别人千篇一律的袍服中。
“你看我们该去找谁呢?”
她只是要争辩一下,他却认真对待了。“建筑物通常不会自己修补自己的——不过你说得有道理,这是可能的。比如说,说不定有什么从封闭的滴水口渗出的水,变成了一种没什么妨害的通道。”
“只有一个真正的可能性,”他说,“你。”
“也许会自动得到纠正。”
凯瑞丝大吃一惊:“我!为什么?”
“应该有,”他稍有些不耐烦地说,“两年前那次坍塌是有理由的。我们从来都没找到原因,也就一直没有补救。要是没有补救,终归还是弱点。”
“你是争取自治特许运动的背后推动力量。你未婚夫修的桥挽救了羊毛集市,而你的布匹生意也在很大程度上在羊毛生意不景气之后恢复了镇子的繁荣。你是现任会长的孩子,虽说这种职务不是世袭的,人们还是认为领导生养领导。他们没错。自从你父亲的权力开始不中用以来,你实际上已经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起着会长的作用了。”
“也许没有弱点呢。”
“这镇上有过女会长的先例吗?”
“这才使问题难办了。一处看不见的弱点可以在几年之间坚持着不被怀疑,直到有什么东西垮下来。”
“就我所知还没有过,也没有一个你这样年轻的人,这两条都会构成对你严重的不利。我并没有说你会获胜,我只是在告诉你,没有别人在战胜埃尔弗里克上有更好的机会了。”
“并没有恶化的迹象啊。”
凯瑞丝稍稍有些晕眩的感觉。这可能吗?她能胜任这一工作吗?她要做医生的誓言怎么办呢?镇上当真没有许多比她更强的人当会长吗?“马克·韦伯怎么样?”她问。
他面露疑虑:“两年对于大教堂的寿命来说只是一段短暂的时间。”
“他是不错,尤其是身边有个精明的妻子。但这镇上的人依旧认为马克是个穷织工。”
她看到他在前排信众附近,正在琢磨唱诗席的南甬道,两年前,那地方就在他们的眼前垮塌了。她回想起和梅尔辛一起爬到拱顶上的空处,偷听到了托马斯兄弟和他疏远了的妻子之间可怕的交流,那番谈话凝聚了她的全部恐惧并使她拒绝了梅尔辛。她把那念头排除出脑海。“这次修复看来撑住了。”她猜测着他的想法说。
“他现在发财了。”
她离开了河岸,穿过镇子,走向大教堂,那里已经挤满了等待晨祷的信众。她记起了梅尔辛在一根支柱背后触摸她的情景。她对他俩早年关系中毫无顾忌的激情很是留恋:那种长时间的探讨式的谈话和一次次的偷吻。
“那是由于你的猩红绒布。但人们对新赚到的钱心中没底。他们就会说马克是个暴发的织工。他们需要的是来自基础良好家庭的会长——一个父亲就富有,最好是祖父就富有的人。”
在此刻的白昼阳光下,一切都进展得如此顺利,她觉得那些想法都是荒唐的。她要嫁给梅尔辛,幸福地生活。
凯瑞丝想击败埃尔弗里克,但她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她想到了她父亲的耐心和精明,他的乐天态度,他的无穷的精力。她有任何一种这样的品质吗?她看着梅尔辛。
至少,在她情绪好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有时候,她在半夜醒来时,会看到自己在最后时刻又反悔了,常常是在婚礼进行当中,拒绝婚誓,冲出教堂,引起全体教众的惊愕。
他说:“你会成为这镇上前所未有的最好的会长的。”
但若是失去他看来会益发黯淡。除去并没有激励她的织布业之外,她还会留下什么呢?当他终于宣布他要离开镇子的想法时,前景刹那间像是一片空白。当时她意识到,比起嫁给他,唯一更糟的结局可能就是不嫁给他了。
他毫不犹豫的信心使她打定了主意。“好吧,”她说,“我来干。”
她依旧心怀疑虑。觉得失去了独立成为他人财产的念头,还在继续恐吓着她,哪怕她明知梅尔辛不是那种对妻子恃强凌弱的人。偶尔她也会承认这种感情——比如说,跟格温达或者跟“智者”玛蒂——她们就说她的思维像个男人。唉,由它去吧,她就是这么想的。
戈德温在集市的星期五那天邀请埃尔弗里克与他共同进餐。他吩咐了一顿耗费的午餐:姜和蜜炖天鹅。菲利蒙随侍在侧,并和他们一起用餐。
随后,再过一个星期,她就要嫁给梅尔辛了。
市民们决定推举一位新会长,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产生了两名主要竞争的候选人:埃尔弗里克和凯瑞丝。
那天风和日丽,没有下雨的迹象。集市会是一场胜利。
戈德温并不喜欢埃尔弗里克,不过他还有用。他不是个特别出色的建筑师,但他曾成功地巴结了安东尼副院长,从而赢得了大教堂修葺的合同。当戈德温就职时,他在埃尔弗里克身上看到了当今的奴性,就保留下来了这种关系。埃尔弗里克人缘并不好,但他要么雇用要么转包了镇上的大多数建筑工匠和材料,众人也就反过来巴结他,指望有活可干。他们既赢得了他的信任,就都愿意他继续留在可以为他们创利的岗位上。这就给了他一个权力的基础。
梅尔辛曾经提出了收取过桥费的不同办法,教区公会热切地采纳了。取代造成瓶颈堵塞的桥头单一设亭收费的,是他们在麻风病人岛上各临时岗亭中驻有十个人,分散在大路和两桥之间。大多数人都交上一便士而不必逗留。“连排队的现象都没有。”凯瑞丝出声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