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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在心中想着凯瑞丝。她这时一定正啜着葡萄酒,吃着烤牛肉和全麦面包,他想道。他还问自己,她这会儿会穿着什么呢?她最好的衣服是一件柔软的粉红色连衣裙,方形的领口展现了她那纤细的脖颈上白皙的皮肤。但格丽塞尔达的哭声不断地侵扰着他的思路。他想安慰她,告诉她自己很抱歉让她感到受伤。他想向她解释,说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姑娘,只不过他俩不合适。
他扫视了一圈教堂:没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他的手悄悄地伸进了她的外套,透过她那柔软的亚麻布连衣裙抚摸着她。她的身体热乎乎的。他握住了她那又小又圆的乳房。他喜欢她的肌肤在他的指尖按压下凹下去的感觉。他从未看过她的裸体,却非常熟悉她的乳房。
他坐下了,又站了起来。听一个女子哭泣真是让人难受。当这样的哭声充满了屋子时,梅尔辛根本没法思考什么脚手架。他不能走,也不能留,更不能一动不动地坐着。
他一星期去她家两三次。她父亲埃德蒙很喜欢他,尽管她姑姑彼得拉妮拉并不喜欢他。埃德蒙是个热情好客的人,经常邀梅尔辛留下来共进晚餐。梅尔辛知道会比在埃尔弗里克家吃得好,总是欣然接受邀请。他会和凯瑞丝下象棋或跳棋,或者仅仅对坐聊天。他喜欢在凯瑞丝讲故事或解释什么事情时端详她,看着她用手在空中比画着,脸上扮出或逗乐或吓人的表情,表演着每一个想象中的角色。但是,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寻找着能够偷偷地吻她的机会。
他上了楼。
他们一有机会就接吻,无论是在教堂里,在市场上,还是在街上偶遇,但最销魂的还是在她家里,并且是除他俩之外再无别人时。他时时盼望着这样的时刻。每晚入睡前,他都一直在想着吻她,而天明一睁眼,这个念头又涌上心头。
格丽塞尔达脸朝下趴在塞满稻草的褥子上,那就是她的床。她的连衣裙在她圆润丰满的大腿周围褶皱着。她的腿背部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看上去非常柔嫩。
她把他拽到一根柱子后,吻了他一下,她的舌尖轻轻地划过了他的嘴唇。
“我很抱歉。”他说。
她穿着一件艳丽的深红色斗篷,是从她母亲那里继承来的。这是一片昏暗中的唯一一抹亮色。梅尔辛灿烂地微笑着,很高兴看到她。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看上去如此美丽。她长着一张圆圆的小脸,五官端正匀称。她的头发是浅棕色的,泛着绿色的眼睛有着几粒金色斑点。她和王桥上百名其他女孩子没什么太大不同。但她俏皮地歪戴着帽子,眼睛里透着嘲弄人的聪明劲儿。她一边看着他,一边顽皮地露齿微笑着,显现出一种隐隐约约但又非常诱人的愉悦。梅尔辛认识她已经十年了,但只是在最近几个月,他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她。
“滚开。”
一只黑色的小狗蹦蹦跳跳着向他跑来,摇着尾巴欢快地朝他吠叫着。“你好,‘小不点儿’。”他说着,拍了拍它,然后抬起眼来寻找狗的女主人凯瑞丝。他的心跳加快了。
“别哭了。”
梅尔辛想象着地下的水流,他的脚底似乎感觉到水汩汩地震颤着穿过地基和铺着石板的地面。
“我讨厌你。”
这么多的雨水会流到哪里去呢?教堂四周并无大排水沟。成千上万加仑的雨水只能渗到地下去。难道它们会不断下渗,越渗越深,直到又成为雨下到地狱里去?不,大教堂是建在斜坡上的,水会从北向南渗到山下。大型石头建筑的地基,都是设计成可以让水穿过的,否则水积得太多就会有危险。所有的雨水最终会流入作为修道院南界的河流中。
他跪下来拍了拍她的背:“我受不了坐在厨房里听你哭。”
教堂高大的西门敞开着,以便让数以千计的镇民和来客来做晨祷。梅尔辛走进教堂,抖掉了衣服上的雨水。石头地面上满是泥水,非常湿滑。在晴朗的日子里,教堂内部会有大束大束的阳光投射进来,十分明亮,但是今天室内却一片昏暗,褪了色的彩绘玻璃模糊不清,人们都瑟缩在黑乎乎、湿漉漉的衣服中。
格丽塞尔达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梅尔辛,脸上满是泪痕:“我又丑又胖,你讨厌我。”
不过,他的学徒期就快要结束了。再过不到半年,到十二月一号,当他满二十一岁时,他就将成为王桥木匠行会的一名正式成员了。他简直急不可耐了。
“我不讨厌你。”梅尔辛用手背擦去了格丽塞尔达两颊的泪痕。
梅尔辛不想买任何东西。他没钱。他是个没有报酬的学徒,住在他的师傅建筑匠埃尔弗里克家里。他和这家人一起吃饭,在厨房的地板上过夜,穿埃尔弗里克的旧衣服,但他不拿工钱。在漫长的冬夜,他可以削刻一些精巧的小玩具卖上几便士——比如做一个有秘密隔层的珠宝匣,或者一只一按尾巴就能吐舌头的木头小公鸡——但到了夏天就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了,手艺人得一天到晚地干活儿。
格丽塞尔达抓住梅尔辛的手腕拽向自己:“你不讨厌我?真的?”
摊主们面对大雨表现得很是勇敢,他们相互开着玩笑,努力要营造出一种狂欢节的气氛,但这样的天气肯定会影响他们的利润。有些人无论风雨都得做生意,例如意大利和佛兰德斯的采购商,因为佛罗伦萨和布鲁日都有成千上万忙碌不停的纺织机等待着柔软的英格兰羊毛。但更多的顾客就不一定来了,他们会选择待在家里:骑士的妻子会认为她没有肉豆蔻、肉桂等香料也能过;富裕的农民会觉得他的旧外套还能再穿一冬;而某个律师则会断定他的情妇并不当真需要金镯子。
“我不讨厌你。但是……”
梅尔辛冒着大雨,蹚着水,前往教堂参加晨祷。他将自己的兜头帽紧紧向前拉着,遮住自己的眉毛,但仍无法阻止雨打湿他的脸。他必须穿过羊毛集市的市场。在教堂西边的绿地上,数以百计的商贩已经摆开了摊位,现在又不得不匆匆忙忙地用大片大片的油布或毡布遮蔽好。羊毛商是集市的主角,他们中既有走村串乡收集零散羊毛的小贩,也有像埃德蒙这样仓库里堆满了羊毛垛的大批发商。在他们周围还簇拥着一些次要的摊位,出售各种能卖钱的东西,如莱茵兰的甜葡萄酒、卢卡的镶金丝带、威尼斯的玻璃碗,还有从很多人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东方各地贩来的生姜和辣椒。当然,还有普通的商人为来客们和摊主们提供日常必需的服务,如面包师、酿酒师、糖果商、算命的,还有妓女。
格丽塞尔达用双手拢住了梅尔辛的头,将他拽倒,吻起了他。梅尔辛呻吟着,欲火比刚才燃烧得更加旺盛。他和她一起躺倒在草垫上,心里想着:我过一会儿就离开她。我只是要稍微安慰她一下,然后我就要站起来,下楼去。
圣灵降临节是为了纪念圣灵降临于耶稣的门徒中的。时间是复活节后第七个星期日,一般在五月或六月,当时英格兰的绝大多数羊都刚刚剪过羊毛,因而这一天也总是王桥羊毛集市开幕的日子。
她抓住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裙子上,恰在她的两腿之间。他感觉到了那粗硬的阴毛,以及阴毛下那柔嫩的皮肤,还有那湿漉漉的裂缝。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控了。他使劲地揉搓着她,然后手指滑进了她的体内。他感到自己仿佛要爆炸了。“我挺不住了。”他说。
豆大的雨点落在石板的屋顶上,不停地飞溅着。排水沟里的水全都溢了出来,像河流一般奔涌。屋角的怪兽滴水孔里射出的水如同喷泉。扶壁下大片大片的水形成涟漪。湍急的水流漫过拱顶,顺着柱子流下,浸湿了圣徒们的雕像。天空、巨大的教堂,以及围绕着教堂的城镇,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快!”她气喘吁吁地说道,一把掀起了自己的裙子,又扒下了梅尔辛的内裤。他扑到了她身上。
梅尔辛二十一岁那年的圣灵降临节,一场倾盆大雨倾泻在王桥大教堂上。
当她导引着他进入她的体内时,他感到自己完全不能自已了。事情还没完,懊悔便袭上心来。“噢,不。”他叫了起来。他刚刚推进了一下,爆炸便开始了,而且仅仅一瞬间便结束了。他俯倒在她身上,闭上了眼睛。“噢,上帝呀,”他说道,“我情愿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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