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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原因。越往高处砌,能在上面干活的石匠就越少了。眼下我有十二个人打基础。可升得越高,就越窄了,就没地方容下这么多人了。另一个原因是灰浆要长时间才能定型。我们得用一个冬天等它干硬,然后上面才经得住这么大的重量。”
“那当然更便当啦。”他带着农民的精明眯缝起眼睛,“可是要交多少钱呢?”
她根本没怎么听。她端详着他的脸,想起了他们在副院长宅院里在晨祷和诵诗之间做爱的情况:第一道曙光从敞开的窗户射进来,落在他们赤裸的身体上,如同为他们赐福。
“你们难道不愿意交现金吗?”凯瑞丝说,“大多数领主的贡赋如今都交现钱了。”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是啊,医院就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了。”
“就是嘛。”他说。如同大多数扶犁手一样,他也是宽肩粗臂。需要有技术也需要有力气,也能赶着村里公有的一组八头牛在湿地里拉动沉重的犁。他似是随身带来了户外的健康空气。
“到圣灵降临节你们就能搬进去了。”
她说:“这事办得不妥,尤其是马上就要春耕了,你却不得不赶着一群牛大老远地跑这儿来。”
“我真高兴。虽说我们因黑死病而有些延缓:死的人还是少了。”
他和她握了手,他这样做有点过分熟络了,但凯瑞丝喜欢他,并不介意。
“感谢上帝,”他热烈地说,“或许就要结束了。”
塞姆和奥斯丁告辞了,凯瑞丝便去察看厕所的石板地。总管在那里找到了她。来人是扶犁手哈里。她解雇了对改革反应迟钝的老总管,把村里最精明强干的这位青年提拔上来了。
她凄凉地摇摇头:“先前我们就曾以为它过去了,还记得吗?大概是去年这会儿吧。后来又变本加厉地回来了。”
“把牲畜拴进栏里,再请总管到这儿来。”
“上天不容啊。”
“带来了。”
她用手掌摸了摸他的面颊,触着他那尖硬的胡子:“至少你是平安的。”
“他带来那群小牛了吗?”奥特罕比每逢复活节应该为修女们供应十二头一岁的小牛。
他看上去有些不快:“医院一完工,我们就能开展羊毛交易了。”
女修道院的司库琼姐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奥特罕比的总管要见你,凯瑞丝嬷嬷。”
“我希望,你想得对,生意很快就要有起色了。”
奥斯丁咧嘴大笑。“她在这儿制住你了,塞姆。”他说。他的沾沾自喜的朋友未能镇住这位没读过大学的妇女,显然让他很开心。“我们可能不确知疾病是怎么传播的,但是,把病人和好人隔离开,总没坏处的。”
“要是还没生意,我们无论如何都活不成了。”
凯瑞丝不喜欢他那一声嗯的方式。她心想,他很聪明,但他的聪明从未脚踏实地。在这种知识分子和梅尔辛类型的人的对比中,她颇受震动。梅尔辛的知识面很广,他掌握复杂事物的思维能力出众——但他的智慧从不会远离物质世界的现实,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若是他出错了,他的建筑物就会坍塌。她父亲埃德蒙就一直喜欢这样:聪敏但讲求实际。塞姆和戈德温及安东尼一样,只知常常抓住体液不放,而不顾他的病人的死活。
“别这么说。”她吻了他的面颊。
“嗯。”
“我们应该按照我们还要活下去的设想来行动。”他激动地说,仿佛她惹他心烦了。“但实情是我们也不知道。”
他以为他已经驳倒了她——那是他们在牛津学的一项主要技能——但她更加清楚。“从经验上看,”她说,“一个牧羊人并不理解羊羔在母羊子宫里成长的秘密,但他懂得,只要不让公羊到地里去,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咱们别想最坏的了。”她用双臂搂住他的腰,拥抱了他,把她的乳房贴着他瘦削的身体,感到他坚硬的骨骼抵着她渴求的肉体。
塞姆的嘴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那么我可以请教,你怎么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制止其传播呢?”
他粗暴地推开了她。她往后踉跄了几步,几乎摔倒了。“别这样!”他叫道。
“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