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恒久,无关年纪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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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故事关注垂垂暮年,刻画生命晚期的状态,但阿特伍德在字里行间从容地挑衅着人们固有的偏见,不无调侃、揶揄和风趣。她笔下的衰老竟然渐渐被赋予无关年纪的热切和天真,她用文学创作抗拒陈见,细察生命。她在这些故事中隐秘显现,几乎无处不在,因为她笔下的这些人物大多为作家或艺术家,他们超越了单一故事的界限,成为彼此的旁观者和评论者,又似乎是阿特伍德自己观察艺术创意的一道道棱镜。例如,加文觉得康斯坦丝的阿尔芬地奇幻故事幼稚肤浅,杰克也总是揣摩着昔日室友们对自己惊悚作品的不屑,他们的斗志和不服气,丝毫不随年龄而转弱。即便是最后杀掉了鲍勃的弗娜,她也不断在旅行中为鲍勃留出生机,可偏偏鲍勃对往日漠然而不自知,等于无情宣告了他对少女弗娜的彻底否定,从而促成了自己的死亡。
作为加拿大最负盛名的当代作家之一,阿特伍德笔耕不辍,时光对她的创作和文思仿佛特别眷顾,作品随时间发展毫无疲态和式微的迹象。阿特伍德在诗歌、长短篇小说、非虚构作品、儿童文学、文学评论等多文类写作中成果丰富,获奖无数,读者遍及全球。当然,阿特伍德在虚构创作上表现最为突出,无论长短篇;而这部包含九则故事的《石床垫》,更在形式上颇有几分《都柏林人》《小城畸人》的“小说环”特色,它们彼此勾连,似有似无地形成了一个相对自足而丰富的世界。翻译过程中,我感觉时间如节奏不断变化的水流,悄然地在我身旁流淌,以至于我常常停驻片刻,从故事的表层进入,想要找到藏匿在叙述背后的作家本人,轻声问她:“是因为感喟年纪,蓦然回首,深叹时光荏苒,才有了这些故事吗?”
正是通过创作的激情,阿特伍德自身也在试图超越衰老,挣脱身体的限制。她笔下的老人们不断遭遇身体对思想的忤逆和抗拒,正如著作等身、声名显赫的阿特伍德必然要回望创作生涯的得失。最有力的佐证唯有更加优秀、引人入胜的作品,那一个个生机勃勃的生命,都在竭力帮助阿特伍德力证青春恒久的意义,用不断增长的年纪,彰显无关年纪的热情和活力。
翻译加拿大著名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小说集《石床垫:阿特伍德暗黑九故事》(Stone Matress, 2014)是一段奇妙的体验和心路历程。机缘巧合,我当时手头正在进行关于莎士比亚戏剧当代小说重写的研究项目,阿特伍德对莎剧《暴风雨》的小说重写《女巫的子孙》(Hag-Seed, 2016)一直摆放在我的案头,因为我不时进行着戏剧和小说的文本对照。不久前,我又阅读了阿特伍德另一部反乌托邦知名作品《使女的故事》(The Handmaid’s Tale, 1985)。于是,各种互文而生的文本内外的感受不断交织,一时间阿特伍德成了那段时光中具有象征意义的精神庇护所。